第20节

    所以那时候虽然他很认真的想过和她拉近关系,却最终还是被那渗人的冰寒所吓退,这样的人,并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
    光熙并不轻视女子。
    因为他曾经所呆的新手村,就有一个女子在被逼爆发之后,砍死十来个围攻她的男子不改色的先例。
    在那些男子中,甚至还有两个兽人。
    这世界其实是非常现实的。
    无论男女,强者为尊!
    所以在他感觉到杜易天的行为反常之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想到了坐在他身边的凤歌。
    直觉告诉他,只要凤歌愿意,就一定能够帮助他们脱离险境!
    “有事?”凤歌看了一眼向她这边走过来的光熙,问了一句很多余的话。
    依着光熙的性格,过来为眼前这女人求情的可能性占到了十一成以上。
    “凤歌,她……”光熙看了一眼蜷曲在墙边的周燕,虽然他已经听出了凤歌对他想法的不赞同,但还是没能抵挡住周燕那充满哀求的双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劝道:“你能不能饶了她?”
    光熙也是离开新手村之后才认识周燕的。
    她入这个团队比他早,因为与老大杜易天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在团队里也算是个说话有些分量的人。
    比起另一个女孩子思思,她的性格应该是非常不错了。
    平时也帮助过她们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光熙在楼下看到周燕想对凤歌动手而被阻止之后,便几乎是没有迟疑的跑了上来。
    他知道依着凤歌的性格,是不会放过周燕的。
    但是……
    他还是想试一试。
    “为什么?”凤歌没有着急回答光熙的请求,而是十分感兴趣的开口反问:“她刚刚差点就动手从背后要了我的命,对这样的人,我原本是不该手下留情的。不过你既然开口请我帮忙,我也不好不给你面子。这样吧,如果你能够拿出理由来说服我,我就饶了她。”
    “她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但,但最终她也没动手吧!”
    光熙不敢去和凤歌对视,而是扭头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结结巴巴的开口:“她,她虽然一直跟在杜易天的身边,虽然做了一些错事,可也罪不至死啊!”
    “在这个世界里为了活下去我们谁都不容易,你就,放过她这次吧!”
    “是的,在这个世界为了活下去我们谁都不容易。”凤歌点了点头,对光熙的后一句话很认同,但手里的匕首却丝毫没有留情的在转瞬间没入了周燕的胸口:“但是,却不能成为我放过她的理由。”
    “光熙,我大约没告诉你,我和她早就认识的事情吧?”看着光熙愕然不敢置信的目光,凤歌站起身轻笑道:“那时候,我当着她的面杀了一个想抢劫我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和她有缘分,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差不多相同的事情。”
    “在那时候,我曾经问过她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当一个强者对其他无辜者滥杀的时候,你会如何做?”
    “很高兴,我在今天就亲眼看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凤歌抬手仔细的理顺了自己衣袖上的褶皱,才又继续说道:“光熙,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这世界虽然和咱们平时熟悉的游戏大同小异,但是你不要忘了,这里的死亡是不能复活的。我不想死,所以我不会往我未来的道路上安炸弹。比起在乎别人,我更在乎我自己。”
    “所以很抱歉,她今天必须死。”
    光熙看着凤歌,他想反驳,但绞尽脑汁他也找不出半句可以用在此处来说服凤歌的话。
    虽然她的行为很残忍,但是从她的角度来说,确实没有做错。
    对凤歌来说,撞见她两次杀人的周燕确实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虽然在普通情况下,五个周燕都不是凤歌的对手,但若是到了关键时候呢?!
    一根稻草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力量,何况是一个心怀恨意的人?!
    “对了,东西给你。”
    看着一语不发的光熙,凤歌突然想起刚刚这人递给她的副本卷轴。
    虽然她对那个二级副本的通行证很感兴趣,但她暂时还无法刷下限到无端杀人越货的地步。
    “不了,那个东西还是你留着吧。”光熙听到凤歌的话连忙摆手:“那个在你手里或许还有点用处,搁在我们手里,还真是画上的煎饼,看得到摸不到。”
    “虽然是二级副本,但是等你们实力提升也不是完全不能进去的。”凤歌以为光熙是惧怕副本的等级难度,便鼓励道:“实在是没必要这么早就泄气。”
    “可是这副本的难度,是已经固定好了的炼狱级别。”
    光熙苦着脸叹了口气:“这个卷轴其实并不是拼通行证碎片得来的,而是,而是冯远做的一个任务得到的奖励。”
    原来是这样。
    凤歌恍然大悟,怪不得在眼前连初级副本卷轴都难凑齐的现在,冯远他们手里会拥有一张二级副本的通行证。
    只是那炼狱的最高难度级别……
    凤歌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虽然说奖励丰厚,但难度系数实在是不敢恭维。
    二级以上的副本与初级副本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拿通俗的说法就是,二级副本开始即使是最普通的难度,也比初级副本的炼狱级别要高端!
    初级副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参与者更多的了解和适应,等于是一道餐前的开胃菜,而二级以上的副本才是正餐!
    “凤歌,那个……”光熙踌躇了片刻,才又有些欲言又止的开口道:“那个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说吧。”光熙的话让凤歌在心底反而松了口气,白白受别人这么大一个人情总是心里不踏实,如今他既然是有事情让她帮忙,那她也算是放心了。
    “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一点钱?”光熙红着脸,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不需要很多,呐,我们,我们想去给冯远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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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远也是我的朋友。”
    光熙的眼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坚持。
    “就像你不能放弃对你朋友的保护一样,我也不想放弃他。”
    这种坚持很傻。
    但是无论是前世还是在这世,像光熙这样的人,都没有消失过。
    纵使最后环境会越来越恶劣,生存竞争会越来越残酷,但是这些人,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内心对于‘善’、‘义’等等的坚持。
    他们用在别人看起来和白痴无二样的微弱努力,支持着人性最后的防线。
    很傻,但是却很可爱。
    冯远的伤很重。
    这个世界的药品是有等级的。
    如果超过了医治等级的伤势,就算是服用再多低等级的药物,也只能暂时的缓解伤势的恶化,并不能做到彻底恢复。
    很明显,冯远现在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近处的小镇上,无法购买到更高级别的药品,所以他现在只能靠低级的药品勉强续命,如果想要痊愈,前往更高级别的城市购买更高级别的药品是眼前唯一的办法。
    可是药品在这个世界是相对价格很高的消耗品。
    越是等级高的药品,就越是贵。
    甚至在最后,由参与者制造出来的瞬间恢复药品都能卖到五十个金币一瓶的天价。
    “你需要多少钱?”凤歌包裹里的现金并不多,大半是还没有出手变卖的装备。
    光熙见凤歌回应他很高兴,低头扳着手指想了想才抬头,试探性的开口道:“嗯,就十个金币吧,可以吗?”
    凤歌没有啰嗦,从包裹里取出了十个金币递给光熙:“就算是要做善事,也该先多想想自己。”
    杜易天和他身边的几个亲信在今天晚上的这场混战中已经团灭,而剩下的光熙他们一行人也没有剩下几个。
    除了光熙,底下正在忙着拔尸体的只剩下了络腮胡子、洛光还有两个她不太熟悉的男子。而刚刚递给凤歌茶水的女孩子,正静静的坐在大厅的一角照顾忍受伤痛折磨的冯远。
    经过了这一场生死考验,这几个人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应该是不会再分开了的。
    也许以后还会再有新成员加入,也许会在前进的道路上遇到更难缠的敌人和危险……
    但是凤歌却很相信,至少眼前这个面带笑容的男子,会努力的活下去。
    “其实你也是个好人。”
    第二天一大早,送凤歌离开的光熙在互道再见之后,冷不丁的对着准备离开的凤歌开口冒出了一句。
    这张好人卡发的让凤歌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作为一个昨天才连杀了数人的凶手,她实在是从她的身上找不到半点被称为好人的理由。
    “对了,这些是你的。”光熙掏出一个包袱递给凤歌:“昨天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原本这些战利品都应该是你的才对,可是,可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些艰难。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想就我们双方一人一半。你,要是不满意的话,等到未来我有了钱,一定加倍还给你。”
    “请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食言的。”似乎是怕凤歌不同意,光熙又很认真的举手保证道:“我发誓!”
    “见者有份是规矩,而且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是你们团队的,这样就很好了。”
    送上门来的财富,凤歌没理由往外推。
    没有和光熙寒暄太多,凤歌便离开了。
    等她刚刚出镇门,便看到驿站的车夫正笑眯眯的坐在马车上,见到她的到来,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可亲,忙不迭的给她拿了一张条凳,殷勤的送她上了车。
    马车没有停留太久,便开始朝着下一站进发。
    没有走太远,马车便驶入了山林地带。
    山路在绿色的海洋中披荆斩棘,艰难的向前蜿蜒。周围的山林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向着碧蓝天空的尽头铺陈开去,透过马车的车窗往外看,活像一副颜色鲜明的水墨画。
    车夫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将马车驾驶的平平稳稳。
    只是这样稳当的行驶没有进行太久,就在凤歌闭目养神休息的当口,马车突然似遇到什么紧急状况一般陡然停了下来。
    巨大的惯性让凤歌触不及防,若不是她的反应速度快,整个人可能就被甩飞出马车跌下道路一旁的山崖了。
    “发生了什么事?”
    凤歌挑开车帘探出头,皱着眉一脸不悦的问坐在前面的车夫。
    坐驿站的马车出现交通事故也不知道有没有补偿。
    车夫没有回话,但是凤歌一抬头却看到了造成这场意外停车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老人,佝偻着背,瘦削得如同骨杆一般的身躯裹在一件脏污得已经瞧不出颜色的斗篷里,如同鸡爪骨一般的左手握着一根造型诡异的骷髅长杖,就是不知道用处是法器呢还是支撑他行走的拐杖。
    他的脸很脏,一把散乱纠结的胡子已经成了灰色,里头还能瞧见稻草线头的痕迹,干枯破裂的嘴唇因为这山间的寒风卷来的寒意而下意识的哆嗦着,但唯有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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