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第十四章
彩排是只有全部取消了，但整一个感觉还是要和乐队沟通过才行，凌薇又不能开口说话，习云只好以经纪人的身份上台和乐队指挥讲一下大概。
“你是学音乐出身的咩？”指挥的国语带着浓重的粤语腔。
习云很谦虚，“懂一点皮毛。”
指挥闻言笑了笑，不再多问，只是这哪是只是一点皮毛的程度啊，每一个用词都字字珠玑，根本就不是外行。再想到vicky，星辉这次的野心可不小啊…他们台想要捧那个余盈盈，如果没有vicky那还好说，可是有了vicky，哪里就是那么容易的事？观众们心里都有一把秤的，孰好孰坏谁心中没有数？
讲解完，乐队们来了一遍后感觉到位，习云就走下台问凌薇如何，要不要降一个key。考虑到她嗓子的状况不稳定，习云真的不敢肯定原来定的key还适不适合现在她的状态。
凌薇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就摇头了，然后对习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她们回到后台的时候，空气里浮着的因子都好像骚动着，选手们齐齐望着凌薇，眼里的某种情绪不加掩饰。
hktv在后台也有一个导演，她竟然能“未卜先知”的来问她们：“vicky是有什么不适吗？”
习云上前一步挡在凌薇身前，挑眉“诧异”的反问道：“导演怎么知道？”
那人脸上的表情崩裂了一瞬，眼珠子一转马上笑哈哈的回道：“听说vicky没有排练，我就想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了。”
习云故作了解的“喔~”了一声，然后说：“对啊~她是有点不舒服——”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快速环视了一圈周围竖着耳朵的人们的脸色，接着慢慢道：“不过参加这场比赛还是没有问题的。”
真是精彩纷呈啊…特别是余盈盈的神情，从暗暗得意到不可置信，全写在脸上了。习云心叹：到底还是新人，不懂得掩藏情绪。只不过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有多么的锻炼人，恐怕不用多久，她就能见到余盈盈的改变了吧…
收回发散的思维，习云对着笑不如哭的导演继续补刀：“其实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想的~毕竟vicky差一点~就参加不了比赛了，我倒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喝了主办方准备的所谓的水，嗓子会瞬间发炎呢？东西我们已经送去化验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你们能给出什么解释。”
面对眼前这个年轻女孩似笑非笑的眼神，导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实在没想到这件事情她会放到明面上来说，这直接…简直就是难以想象，所以他的脑子登时就当机了，他根本就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准备啊。
习云也不等他的回辞，只意味深长的笑道：“希望接下来大家都能顺利，不要再有意外了。”
那人马上点头，保证：“那是当然的！”额角的汗都流下来了…
送走了这个姑奶奶后，导演拭了拭汗，心里叫苦不迭，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以后是再也不做了，心脏都要飞出去胸口了…明明就不是他做的，不过一个知情，就弄得他心虚不已。
习云本来就没想过能得到什么说法，她这样打得人家措手不及，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的质问，不过是为了杜绝他们再下手的可能性。
——你们做的我们已经看穿了，最好收手，凡事留一线。
可习云心里并没有像她面上表现的那样淡定，她从未做过这样的半威胁半警告的事，有紧张，也有一点厌恶，但却始终清醒的明白，她必须这样做，她没有选择，因为她们是一个team，她有责任最大限度的保护凌薇。肩上好像有了担子，不过习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排斥。
或许是被凌薇意料之外的回归扰乱了心绪，余盈盈的发挥并不好，失误接连不断，连评委们都暗暗摇头，他们不是没接到主办方的意思，只是这么个情况…就算他们违背自己的意愿放了水，观众们能看不出来吗？
关键边上还有一个少爷…周怀远嗤之以鼻：“这种水平，怎么让她走到这一环节的？”
大家听到了只能当做没听到，各自背过身呵呵了…
凌薇的发挥很稳定，该细腻的地方处理得很细腻，该豪放的地方又尽情的豪放，她对舞台的可控力在这首歌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外加上海滩非常经典，也为她添了不少分，整体的反响虽不如前两场来得惊艳，但也是全场最不错的一个了，现场甚至有了她的粉丝，在她唱完下台的时候大喊：“vicky! i love you!!!”凌薇朝那个方向笑了笑，引来惊叫一片。
所有的参赛选手全部演唱完毕，进入了评委们激烈讨论的时间…综合三场比赛，到底谁能拿冠军呢？底下观众们时不时的喊vicky也给评委们下决定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司仪不停请大家安静都没有用。
而此时后台的评委总代表正和hktv的台长直言道：“这种情况行不通啊，我们得被人骂死！以后在业界都不用混了。我看你还是找黄总商量一下吧，那个女孩不是只签了唱片公司么？那还有广告影视呢。”
一句话点醒人。
台长李锐生即刻联系了黄正华，把意思传达了过去，可对方竟然说了句：“这件事您还是和vicky谈吧，我无权干涉她的决定。”
李锐生听了噎了噎，这人到底是真实诚还是假实诚啊？艺人一旦签约，不是很多事宜都交由公司做决定了么？这么大自由度给一个新人，这是开玩笑吧？李锐生想了想，可能vicky早就被交待过了，在问过她本人并且遭到拒绝后，这个想法彻底被他肯定了。
“我不接歌坛以外的工作的。”凌薇一点不留情面的拒绝。
“那如果是和我们台里的艺人合作呢？唱片。”李锐生不得已只能下一个台阶。
凌薇想了想问：“谁？”
“周怀远。”李锐生有点心痛…本来这个好资源应该是留给自己人的…
“可以。”
达成协议后，细节交由底下的人去磋商落实，李锐生虽然有点不甘心，就这样生生帮别人做嫁衣，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有合作这一条路可以走。想起来也真是憋屈，不过也有好处，对外，他们至少可以赢个名声——hktv大气捧红其他唱片公司的艺人。
名可以完收，而且观vicky的趋势，节目播出后一定免不了会大红大紫，那么让周怀远和她合作，利也可以收回一部分了。
但愿这个赌别压错。在宣布决定前李锐生这样祈祷着。
最后评审的结果交到司仪的手中，司仪那故作悬念的几十秒煎熬了太多人的心，余盈盈就是其中一个，从演唱完毕后，她的心慌就没有压下去过，到了此刻这个审判的时刻，嗓子干得只能不停的咽唾沫。
她想，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之前都说好的…她这样安慰自己。直到听到了结果——
冠军是：vicky小姐！！！
余盈盈整个人都傻了，耳边的轰鸣声震得她站都站不稳，那是什么？那是微薄的希望破碎的声音，她用尽了全力都挤不出一个笑来…
身边的选手们都笑颜靥靥的围上前恭喜vicky，就她僵立在那，一动不动。
司仪又开口说话了：“第二名，曾霞！第三名：余盈盈！”
原来连第二都没有，那个叫曾霞的女孩子听到了结果受宠若惊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可更让她恨的是得了冠军的那个人，若是没有那个人，她不会沦落到只能拿第三，可那人竟然还能笑得这般矜持有度，好像得冠军是多么的理所当然，可那明明不是！那奖杯原本应该是她的！！
余盈盈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那种灼烧着心肺的恨意都快扭曲了她的脸，她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那痛意提醒着她，永远都不要忘记今天的屈辱！总有一天，她会讨回来的。
习云在台下看着，暗搓搓的想，还是便宜了他们…然后转念反应到自己竟然这么狠…难不成还想追究到底？摇了摇头，以她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想要对hktv赶尽杀绝也只能是yy，实力严重不对等…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天资歌唱大赛在一周后，播出了第一集，反响空前的热烈，甚至超过miss hk，随着热播，vicky这个名字也迅速的传遍了大街小巷，还带红了那首老歌，满大街都能听到有人哼“在那遥远的地方”。
星辉开始收到了各种粉丝的来信、礼物，然后是第二集、第三集…播完后，整个港都都沸腾了，首先这样的歌唱比赛前无古人，他们第一次尝到了选秀节目带给他们的兴奋感，其次凌薇的表现大大超出他们的心理预期，不仅在民间，在业界同样也掀起了滔天大浪。
某茶楼的隔间里，茶香袅袅的飘荡出来——
“那些人原本做的布置都被这档节目一下打散咯~”
“是啊，如果没有这个vicky，玉女歌星的路子应该是很可行的，推上市场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哪里晓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呵，天意啊~”
“这计划被全盘推翻，不知他们的怒气会冲谁发，如果冲hktv那还好，冲星辉的话，不知那姓黄的小子会不会后悔，站都没站稳，就让他旗下的人这般的锋芒毕露。”
“谁知道哟，且看着吧。”
☆、第十五章
自从节目播出后，公司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在这个电话还未大量普及的年代，这还真是稀有的场面。
在又挂下一个电话后，黄正华靠到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稍稍休息了片刻就让jim把vicky叫来了。
面对面坐下，黄正华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的目标是什么？想要到达什么样的高度？”
凌薇被这么直接的问题问得一愣，她的确有目标，在心底里，太多了…
缓缓的，她开口了，“近期的目标：在红馆开演唱会。”
“远期的呢？”
“我要做第一个打入内地的女歌星。”
“内地？”黄正华不解的蹙了蹙眉。
“没错，现在关于港都97年后的归属问题，内地和英国不是正在洽谈吗？无论有没有谈下来，内地都是一个庞大的市场，更何况两年前内地实行的开放政策，假以时日…”凌薇没有说下去，可是黄正华明白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能把问题想得这般遥远，他原本以为凌薇的目标会是台湾、日本等国家，却不想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一细思，这一个野心的确不小…在音乐匮乏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大陆，他们若是能够第一个打进去，那么前程……难以想象…真的难以想象！
黄正华好一会儿才平息了心里的波动，稳稳的说：“你有这个想法，我们会全力助你。”他顿了顿，清晰的看到凌薇眼中瞬间迸发出来的光亮，微沉了声音继续道：“可是该你配合的，还是需要配合的，比如相关的广告宣传。”
凌薇点头，“那是当然。”她太清楚了，一个偶像，之所以是偶像，那是她的粉丝帝国成就的！有人欣赏、有人追随，那偶像才有高度。
适当的宣传是很有必要的，她当初严辞拒绝也是为了杜绝被安排不三不四的通告，而不是杜绝有益于她日后发展的公关。
看她毫不犹豫的同意，黄正华松了口气，他还真有点怕这个姑奶奶梗着脖子的道：“我只唱歌，其他什么都不干！”那他真的就要给跪了。
“很好，首先你的团队需要完善，因为紧接着就是和hktv的合作了，只你一个和jane，一定不行，需要助理、化妆师、造型师等…经纪人的工作，在找到适合的人前，暂时就我吧。其他人你自己挑，宁缺毋滥。宣传策划等行政工作的人员暂时由公司内的人员来接，若是以后遇到更好的，也可以再招揽过来…”
黄正华是一个很细致的人，很多事情在你想到前他都已经帮你井井有条的安排到位了，凌薇听了几乎没有什么异议，工作很快的就安排下去。人一个个的带到她们面前，或留下，或离开，看的都是感觉和眼缘。
她们这里不需要太自诩聪明的人，只需要踏实能干、充满活力的人即可，其他的，都是可以培养的。
“你怎么不问他们会不会忠诚于你？”黄正华在旁观了几场“面试”后问道。
“忠诚？”凌薇挑眉，“我又不是把人家的身家都捏在手心里，凭什么保证他们的忠诚？凭我的人格魅力吗？还是凭我现在还未冒出一个苗头来的吸金能力？”
坐在一边的习云敏感的觉察到她语气里的自嘲，心想这真不是一个好问题…定是触及了她的一些不好的回忆，想到此习云赶紧出来圆场，“哎呀，做我们这行的，大多比较感性，忠诚这个词太理性了，只要在跟着我们的时候能够尽全力就好，毕竟谁也不能陪谁走到最后。”
不想这句话引得凌薇看了她一眼，虽然对上视线后很快挪开了眼，但习云还是看清了凌薇眼里的某些情绪，她表示很无辜…她也没说她自己啊…这是肿么了…这么敏感…
这一个小插曲习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们迎来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工作高峰——和hktv某艺人合作一首单曲。此时习云还被所有人蒙在鼓里，起床气塞满了她的大脑，挤不出一点空隙来好奇一下凌薇的合作对象是谁。
“我又不是真正的经纪人…为什么我也要跟着去？”习云看着外头还没亮的天，止不住的发牢骚…睡眠不足简直就是噩梦中的噩梦…
凌薇都懒得理她了，反正等她清醒了，自然就好了，更何况待会儿还有一个surprise，到时候可别太惊喜~
果然，可能是车厢里根本就没人理她，习云碎碎念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无精打采的靠在车窗上，目光呆滞…窗外陈旧的人、陈旧的楼、陈旧的路，她好像还在梦里，她根本就不想醒来…醒来看到还是没有改变、还是一个人的话，她会更失落。
“到了！”黄正华的声音穿越时空直击习云的耳膜。
哎，她闭了闭眼，认命的下了车。
不过，下车一站直，习云就登时改了面貌，精神饱满，一举一动中都带着无限的自信。凌薇也是…不过凌薇是从冷美人变成了暖美人，微笑亲切，让闻风而来的还未成气候的零星粉丝激动不已，他们也没反应过来这会儿能要个签名什么的，只兴奋的不停的喊她的名字：vicky! vicky!我好喜欢你喔！然后双手捧上鲜花~
好淳朴~！习云在一旁看了都有点感动了，这…天边才刚有一丝微光啊…他们怎么起那么早的？太佩服了！
他们一群人满含微笑的进了hktv的大楼，前台接待早就侯在那了，引着他们上楼。hktv不愧是现时的最大的电台，这栋楼也是崭新崭新的，瞧着这薄薄的、光溜溜的电梯门板，习云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好古老的电梯~好新奇~
她的举动引来了误会…hktv的接待人员见她这般，忍不住炫耀道：“第一次见电梯？哈哈，应该不会，但这么新的电梯一定是第一次见吧？全港都，也就我们电台才有这新楼呢！”那人balabala的不停的说。
习云腼腆的笑笑~把爪子缩了回来~今天她被当做刘姥姥了…这感觉…真是五味杂陈…特别是凌薇刚才翻译这段话时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为了挽回面子，她提议道：“电梯里可以放一面镜子。”她习惯了进电梯照镜子的~忽然这倒退三十几年，电梯里没镜子了，她还真不习惯。
那人仔细想了一想，点头赞同道：“诶~这还真是个好主意！艺人都要时时注意自己的形象仪表，在电梯里置一面镜子正是极好的！这位小姐真是聪明！”
习云又不好意思了…真是的…老是被高估或者低估智商真是件令人困扰的事~
“请稍等一下，台长正在来的路上。”秘书小姐职业化的说道，礼貌又疏离。
可这一等，等了半小时，还没有一个鬼影出现，氛围很沉寂…第一次和她们一起出征的助理jessie小心翼翼的提议道：“要不我去买点吃的吧？”大家都还没吃早饭呢。
“我不用了。”
“我不用。”
习云和凌薇异口同声。这俩人一个没睡饱，一个待会儿还要录歌，都吃不下东西，黄正华见此，也不能他一个人吃，自然也拒绝了。
他倒是有点意外，面对这种刻意被冷落的场景，这两个女孩子竟然一点焦躁的情绪都没有出现，他是耐性早就练出来了，心里再怎么不舒服面上也不会被人看出来，而她们，黄正华哂笑，倒像是出道良久的老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