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军训汇演这天,宽阔的操场上一眼望去都是迷彩色的海洋,首长检阅、分列式、军体拳表演之後到了新生代表发言。
    其实所谓的发言就是拿著稿子照著念就行了,宣妤站在主席台上,望了一眼台下那密密麻麻的人群,淡定地拿出准备好的发言稿。
    “尊敬的的各位领导、各位教官、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上午好!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全体军训学生……”宣妤一边淡定地念著稿子一般在心里腹诽著,明明就是念稿子的事,真不明白为什麽之前要她三番五次地过来讨论排练,“……谢谢大家!”
    发言完毕,依照国际惯例,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而就在宣妤准备退下的时候,却见有人朝她走来,而且手中还抱著一束鲜花。
    不只是宣妤,很多人也都呆住了,有点反应不过来,刚才还掌声雷鸣的操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接著便是交头接耳的议论,乱哄哄的,任凭教官和班导怎麽警告也没用。
    宣妤愣在原地看著蒋泽涵朝自己走来,然後将花束半强迫地塞到她手中,唇边的弧度恰到好处完美得挑不出半分毛病,姿态从容优雅,若是换做其他场合,别人只会赞许他有绅士风度。但是!那绝对不包括此时此刻!因为从未见过有谁会在军训汇演上给发言的学生代表献花!而且献花的那个人还是当届的学生会长!
    “礼尚往来。”蒋泽涵微微弯身,动作优雅地将花塞到她手中,然後低声对她说了这四个字。
    宣妤明白他指的是他当选学生会长时候她给他献花的一事,但心里却清楚这事绝对不会那麽简单。只不过台上还有其他领导,台下也有数千双眼睛盯著,即使她是多麽的想拒收这束不怀好意的花,最後也只能虚伪地微笑,然後收下,退到一边。
    但是台下却远远没有台上那般平静,在蒋泽涵突然走出来献花的时候,台下就已经炸开锅了,大家议论纷纷,从“会长大人献花意欲如何”到“会长大人和新生代表之间是什麽关系”等各种八卦话题都在讨论范围之内。
    军训汇演还没结束的时候,宣妤还能站在台上暂时图个清静,但是汇演已结束,送完教官们上车离开後,宣妤就立即被认识不认识的同学团团围住,想要从她口中知道一些八卦真相。而那个罪魁祸首麻烦制造者则是在汇演结束前就离开操场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最後,宣妤还是在舍友的解救下才从人群中挤出来逃回到宿舍,不过,叶绘她们之所以那麽仗义地帮她,完全是因为
    “小妤,快告诉我你和会长到底是什麽关系?为什麽他会特地给你献花?”夏雪一脸兴奋。
    骆文君也凑了过来,推推眼镜,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妤之前就似乎认识会长?”
    叶绘最直接,“小妤你说你和会长是不是男女朋友?”
    “小妤你快到诉我们啊!第一手的八卦消息绝对是身为室友的权利和福利啊!”
    ……
    方才对於舍友们的感动兼感激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在团团逼供下,宣妤无力地趴倒在书桌上,求饶:“女侠们,小女子真的是冤枉啊!小女子冰清玉洁洁身自好,和蒋姓男子绝对没有半点关系!求女侠们明鉴!”
    “那他为什麽给你送花?”骆文君一针见血。
    “或者……”宣妤认真思考了半天,“那束花本来是要送给首长的,结他眼花送错人了……”
    “……”你还能编出更不靠谱的借口麽?
    ☆、023、击剑社
    023、击剑社
    军训结束後,新生们才刚从与教官分别的伤感中走出来,又立即投入到新活动当中学校的各大社团开始招新了。
    二饭、三饭门口外摆满了各大社团的报名摊位,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宣传海报看得人眼花缭乱。为了吸引新生,社团间都是花样百出各施所长,有些社团甚至还使出了真人秀的招数,吉他社的吉他好手们拿出自己的宝贝吉他深情弹奏著,cosplay社团的的成员穿著各种漂亮的女仆装、管家制服等为路过的新生派发宣传单,轮滑社的则是旁边的空地上直接表演起轮滑特技……这为期一周的各大社团招新活动看上去更像是一场丰富多彩的表演。
    在这明争暗斗的抢人战争中,有一个特别的团队,他们几乎什麽也不用做,就有一大堆人排著队递交报名表那就是学生会。会长蒋泽涵就是他们最好的活招牌,军训时候他们每天到操场上去巡视就已经是最好的宣传了。
    有一次宣妤听到他们在讨论找新工作的时候,其中一个干部还开玩笑说在招新的时候只要将他们会长大人的照片挂出去,他们的摊位就肯定会被女生淹没的。当然,这提议肯定是不会被采纳的,实际上他们也用不著。
    而那排著长龙的的学生会摊位则是宣妤每次都要小心避开的地方,就怕被那几个热情的部长看到。想到这她不由得心生感慨,上一世她是想尽办法进入学生会想要离那个人更近一步,现在她却要千方百计躲开学生会的招新。
    每次从饭堂回来,手上都会被塞上一大叠各种各样的宣传单报名表,宣妤绞尽脑汁回想著上一世当中,除了学生会之外还有哪些社团是与蒋泽涵有关系的,然後她就将那些社团统统剔除,最後她选择了击剑社这样一个较为冷门的小社团。
    同宿舍的叶绘参加了跆拳道社,骆文君报名了外语俱乐部,夏雪则加入了爱心社。
    击剑并不是一种热门大众化的运动项目,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那厚重闷热的击剑服套在身上的感觉,所以每年的招新都是击剑社的一大难题,报名的人不多,更别说是女生了。所以宣妤非常顺利地被录取了,并且在第一天进社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今年的击剑社只招到六名新生,而她是这六名新生中唯一的女生。
    “宣妤师妹,加入击剑社会是你最明智的选择!学击剑的女生都是很了不起的!你要相信我,你一定不会後悔选择了我们击剑社!”社长项峰眼含泪光,神情激动地握著宣妤的手,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救世菩萨。
    “……”可是,现在她就已经有些後悔了。这个击剑社招不到人真的只是因为击剑这项运动比较冷门麽?
    不过幸好,除了偶尔抽风之外,社长大部分时间都是比较正常的, 微笑著不说话或者是手持长剑的时候,也是个有魅力有气质的帅哥,只不过这种时候并不多……
    击剑社创立只有两年历史,还是个新社团,成员也不多,一共就只有18个成员,有两个还刚刚毕业,所以在校会员实际上只有16人。不过,小社团也有小社团的好处,因为人少所以大家很快熟悉起来而且关系都不错,每次社团活动大家都玩得很高兴。
    宣妤花在击剑社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她觉得这个小社团比她上一世加入的学生会更快乐。
    ☆、024、女剑客的诞生
    024、女剑客的诞生
    击剑社里大部分成员练的都是佩剑和花剑,佩剑和花剑都是比较讲究轻巧灵活,而重量更轻一些的花剑则更适合女生,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和测试,项峰说宣妤反应能力不错,也建议她练花剑。
    加入击剑社之前,宣妤对於击剑这项运动了解并不多,更说不上喜欢,当时之所以选择这个社团,一来是想找个不起眼的绝对和蒋泽涵扯不上关系的社团,二来是因为填报名表那天刚好看了一个女子击剑比赛的视频,那个身穿雪白击剑服,优雅又潇洒的女剑客让人印象深刻,所以一时冲动就去报名了。
    然而慢慢地,或者是社团里和谐融洽的气氛,又或者是这项运动本身的魅力,随著对击剑越来越深的了解,宣妤觉得自己也慢慢地真正喜欢上它。这一个月以来,只要有时间,她基本上都会去击剑社里练习基本动作和步法。当然了,真正开始练习的时候,宣妤才发现要成为一个姿态优雅、动作潇洒的剑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单是第一次穿上击剑服,宣妤就足足花了将近二十分锺,而且那还是在一个师姐的帮助下才顺利穿上的,当她终於穿戴好从更衣室里出来,迫不及待地跑回练习场想要炫耀一下的时候,结果才走到门口就听到社长说:“好了,今天的练习到此结束,解散。”
    宣妤先是一愣,然後走到社长身後,正要报复他用带头盔的脑袋给他出其不意的一撞,就在她快要撞上社长後脑勺的时候,社长反应敏捷闪身躲开,然後笑嘻嘻地对宣妤摆手认错,“师妹,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宣妤师妹第一次整装上阵,我们怎麽可能不捧场呢,大家说是不是?”说完也不去看社员们的反应,径自代表社员发表意见,“你看,大家都说是了!我们都在期待著师妹的第一次实战练习!”
    对於社长的间歇性抽风个性,社员们已经很淡定了,各自做著各自的事,完全无视他。
    不过也正是因为社长的抽风个性,所以宣妤才敢这样的“以下欺上”。这个小插曲稍稍缓解了宣妤的紧张情绪,但当她真正站在剑道上,准备和同样练花剑的师姐进行双人练习的时候,心里依然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和紧张,握剑的手都在颤抖。她深呼吸,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因为击剑最忌讳的就是急躁。在脑海中将这个月要领以及步法都迅速回忆一遍,宣妤也慢慢平复下来,和师姐相互举剑敬礼。
    两人都在一边小心盯著对方一边小心地移动著,寻找著进攻的机会。首先发起攻击的是师姐,一个迅猛有力的直刺,幸好宣妤早有防备,连忙弯身闪避,长剑刺在她的右手臂上,无效。
    进攻无效後,师姐却没有立即退回到防守,而是迅速稳住重心後立即展开第二次进攻,宣妤因为来不及调整而被师姐刺中了腰部……
    一进一退,一攻一防,虽然只是实战练习,但是却颇有看头。在最後时刻,宣妤在师姐进攻的时候漂亮地隔开了对方的剑,一个滑步意想不到地刺中了师姐的胸口,拿下了她的第一分!
    由於是第一次实战练习,宣妤还是有点放不开,动作虽然标准优雅但流畅度不够,而且经验不足,技术略显生涩,但是第一次实战练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棒了。
    练习结束後,周围响起了掌声。
    摘下头盔,额上的刘海有些汗湿,但是宣妤却很开心,不知为什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师姐走过来拥抱了她一下,鼓励她,“宣妤真的很棒!我第一次实战练习的时候,连对手的身都近不了,更别说是进攻得分了。继续努力,相信很快你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剑客了。”
    宣妤郑重地点头,脸上露出字重生以来真正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容,她没有想过自己一个不经意的选择,竟会带给她莫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025、醉酒
    025、醉酒
    首战的“成功”大大地提高了宣妤对击剑的热情和喜爱,别说只要有空就往击剑社跑,即便在宿舍,有时候她也会练习一下步法和锻炼手腕的灵活度。
    叶绘说她是练剑练到“走火入魔”了,宣妤笑了笑,突然向叶绘快速移动急停接著向前弓步做出直刺的动作,但是被叶绘迅速抬拳格挡。
    就在这时候,骆文君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两人对峙的场面,推了推眼镜,淡定地问:“你们这是表演’当击剑遇上跆拳道’麽?”
    叶绘和宣妤都忍不住笑了,默契地收回动作拱手道:“多谢承让。”
    “还演?时间快到了,该出发了。”骆文君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提醒著。今天是夏雪的生日,也是夏雪第一次在家里以外的地方过生日,所以她们决定晚上到外面吃饭庆祝,当然这一切夏雪还是不知情的,此刻她正被骆文君找借口留在图书馆里找资料。她们三人则是提前去到预定的餐厅里准备好庆祝所要用的东西。
    她们庆祝的地方是一家中高档餐厅,订了一间包厢,等到布置好後,叶绘就打电话给夏雪,骗她说自己在外面吃饭忘了带钱包,让她来救急。夏雪接到电话後,也没多想,问清楚地址就赶紧打车过来。来到餐厅,一打开包厢的门,就听到“!!”两声闷响,然後就是天女散花式飘下的彩带,夏雪惊呆在门口,看著宣妤捧著生日蛋糕向她走来,叶绘和骆文君则跟在两旁,“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等到生日歌唱完了,夏雪依然愣在原地。叶绘走过来戳了戳她,说:“快吹蜡烛许愿。”
    “哦。”夏雪呆呆的听话照做,将蜡烛全部吹灭,然後趁其他三人没有防备,她突然迅速挖了一大块蛋糕抹到她们三人的脸上,“你们!竟然骗我!”
    宣妤手中捧著蛋糕躲不掉,所以最为狼狈,脸颊两边以及鼻子上都沾满了奶油。叶绘凭借著身高优势以及敏捷的动作,除了最开始被夏雪得逞之外,之後都没有中招,骆文君则聪明地跟在叶绘身後,逃避袭击。
    四个女生放下所有的矜持在包厢里玩疯了,直到四人身上都“挂彩”才消停下来,在服务员诧异的目光中很淡定地点菜。叶绘还很豪爽地要了两瓶红酒,大有不醉无归的架势。
    上一世结婚後,宣妤几乎就离不开酒,所以对於自己的酒量,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於是也就放开胆子和叶绘她们拼酒。但是没想到两杯下肚之後,她就有点头晕了,双颊发烫,这时候她才後知後觉地想起,酒量好的是三十岁的自己,而非十九岁时的宣妤!
    宣妤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包厢往洗手间走去,想要洗把脸清醒一下,然而洗手间明明就在眼前,她却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却怎麽也摸不到门口。头越来越晕了,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看到的东西都是重影甚至是三个影子的,肚子里一阵翻滚,虽然她已经有些站不稳但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因为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这时候,旁边的一间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宣妤脚步踉跄根本来不及停下,直接撞入那个人的怀中。巨大的冲击力反扑在身上,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好像翻转过来似的,“呕”的一声,宣妤终於没忍住,华丽丽地吐在了那个人身上。
    被酒精控制了大脑的宣妤根本没有自制力,单纯地想著反正吐都吐了,那就先吐完再说吧。等到她把肚子里的存货都吐完了,才仰起脑袋想要去看清这个被自己吐了一身的倒霉鬼是谁昏暗的灯光下,宣妤似乎看到了一个,不,是两个,也不对,好像是三个,又或者是四个……脸色很难看的蒋泽涵。
    那表情严肃冷峻的样子让宣妤以为自己回到了刚结婚时的那段日子,即使蒋泽涵脸色并不和善可亲,但见到他,宣妤还是觉得很开心,对他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泽涵……”
    作家的话:
    因为《恶人》我没有存稿了,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能用电脑上网,所以这几天就暂时将重生女配的存稿弄上来,先更女配文。
    ☆、026、酒後真言
    026、酒後真言
    “泽涵……”
    听到那声亲昵的呼喊,蒋泽涵怔住了,低头打量著醉醺醺的宣妤,再看看被她弄脏了的衣服,一时间竟也拿她没办法,被吐了一身的火气瞬间就被那一句“泽涵”给浇得连火星儿都不剩。他扶著她走到旁边干净的地方,才走动两步就遭到宣妤的抗议,她无力地捶打著他的,“不要动!难受……”
    “明知难受还要喝成这样?”话中带著不自觉的责备意味,他们此时站著的地方刚好有一盏壁灯,光线比较明亮,蒋泽涵这时才看清宣妤狼狈的样子,长发有些凌乱,衣服上有好几处都沾了不知道什麽东西,甜腻的气味和浓烈的酒气以及秽物的酸臭味混合在一起简直是刺鼻难闻。如果换做是别人,蒋泽涵一定会直接将那个人扔在一边,看都不看一眼,但就是这个奇奇怪怪的女生,让他怎麽也做不到扔下她置之不理。
    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站得歪歪扭扭的宣妤扶好,蒋泽涵问她,“你是和谁一起来的?”
    “嗯?”宣妤迷迷糊糊的,蒋泽涵又重复了一遍後她才勉强听清楚,心里因为蒋泽涵突然对自己那麽温柔耐心而开心不已,於是很乖巧地回答,“和舍友……夏雪……生日……”
    “你们是在哪个包厢?”
    “包厢?”宣妤歪著脑袋努力思考了好一会,才摇摇晃晃地举著手指著前面的某间包厢,呢喃不清,“碧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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