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节

    徐子青刚进芦川城,便觉城主剑气冲天,更有许多剑道意境弥漫,仿佛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淡淡的锋锐之气。
    城中男儿多半都有刚硬之感,女子也往往英姿飒爽,叫人眼前一亮。
    不过也正因城中各种剑修气息浓郁,倒让徐子青一时不能察觉师兄去向。
    略想了想,徐子青照旧走到一处酒楼里,只在一楼坐下饮茶,又将周遭言语听入耳中。
    与丰瞿城不同,那处因离得远了些,故而论剑大会召开一段时日后,议论之声就少了许多,而这芦川城里剑修云集,论剑大会尚未结束,故而仍有许多人在讨论。
    不多时,徐子青也不消如何打听,已知道不少消息。
    城主总有十余家剑道会馆,皆为姬文家为剑修所设。
    凡身具剑意者,俱有人引至这诸多会馆内入住招待,更因同会馆里有这些剑修同住,每每就能互相接触,彼此沟通。又因凡领悟剑意者,剑道修为必定不弱,多方切磋下来,各自都大有益处。
    更有人提及论剑大会时,凡斗剑者,败者退下,胜者轮战,每一轮以二人、三人、四人依次往后,有人曾十余轮全战全胜,诸多剑术如百花齐放,叫人目不暇接。
    还有人说起大会时不以境界论高低,只以剑道修为定胜负,便是有境界低者剑术强,亦可要境界高者敬服。
    总之各种言谈,都大多夸赞,几无诋毁者。
    徐子青听过后,不由微微一笑。
    此处果然是师兄的好去处,想必此时也正是乐在其中。
    坐了片刻,徐子青留下一块灵石,起身走了出去。
    略作思忖后,他就不欲往每一家剑道会馆寻找,而决意传讯于师兄。
    想来在同城之内,那传讯自是立刻便能寻到师兄,理应不会有人拦路截获了。
    这般决定后,徐子青自储物戒里取出传讯玉剑,将师兄气息注入,颇犹豫一会,方将话语说出:“师兄,我已出关,正身在芦川城……”他一顿,往四周看看,续道,“……南街仙居酒楼前。”
    说完后,也不知再说什么,就将玉剑打了出去。
    ……之后如何,师兄自然会告知于他。
    玉剑破空飞出,徐子青便行至酒楼旁一株碧树下。
    他轻抚树干,神色平和,心境亦很平和。
    不多时,他忽然有所觉察,回过头去。
    果然就在不远之处,一道白衣人影迈步走来,不疾不徐。
    行来时仿若带来冰霜冷寒,一切喧嚣俱寂。
    然而徐子青的心,却倏然跳得有些急促起来。
    407
    407、 ...
    晃眼间,白衣人影已在眼前,可不就是云冽么。
    仍是那般气息冰冷、气质冷峻,也仍是那般气势强烈,叫人移不开眼去。
    徐子青多年不见师兄,不见时尚且能按捺心中思念,见到后竟一时有些恍惚起来。
    眨眼间,云冽已到徐子青身前。
    两人脉脉对视,徐子青一笑,唤道:“师兄。”
    云冽略颔首:“你已结婴,甚好。”
    徐子青眉眼柔和:“许多年了,师兄可好?”
    云冽伸出手来,往师弟侧脸略贴了贴:“我亦突破了。”
    徐子青心里有些悸动,就将手掌也覆在师兄手背。
    两人都没什么动作,气氛却忽而缱绻起来。
    过得一会,云冽手微动,徐子青含笑,就手掌相贴之势与他十指相扣。
    随后二人携手,就一同飘然而去。
    一路上,自也有交谈。
    徐子青心里温情脉脉,言语间越发柔和:“师兄方才是从何处来?”
    云冽便答道:“先前在会馆与人论剑。”
    徐子青一笑:“想必同为习剑者,应有与师兄志同道合之人。”
    云冽略思忖:“性情俱堪称直率,唯独姬文靖心思复杂,但其剑心甚坚,也堪一交。”
    徐子青听了,若有所思。
    他这师兄剑心通明,自身行事往往磊落,不过与人相交时,倒很是宽容,胸怀极为广阔。如今他格外提及那姬文靖,可见此人心思之深,在以往诸多人上。但又说他可堪一交,想必在剑道上极有见地,亦非极恶下作之辈。
    这般想着,他就开口问道:“师兄,那姬文道友剑道修为如何?”
    云冽说道:“亦在剑魂一炼间。”
    徐子青登时明了,剑道境界至于此,的确能与师兄结为良友。
    只是他既姓姬文,恐怕也与这召办论剑大会的姬文家颇有关联,盼望他也对师兄有一番诚挚才好。
    很快,师兄弟两人略说了会话,那求剑会馆已在眼前。
    他两个直接走入其中,一直来到后方道场。
    ·
    且说姬文靖等人正论剑时,却见那素来冷淡、唯独谈论剑道时多些言语的云道友因接了一封玉简传书,竟匆匆起身离去迎接。众人诧异之际,心里不由也有许多猜测。
    就有一人笑道:“我倒不曾料到,云道友居然也有此举。”
    若是旁人自不奇怪,但云冽分明与人疏离,莫非还有什么好友,能得他那般看重不成?
    另有人却是调侃:“说不得是心上人也未可知。”
    还有人则道:“以云道友的性情……若说心上人,我却不信。”
    其余人等也都笑道:“云道友待会将人迎来,自然一见便知。”
    这些剑修平日里修习剑道十分专注,此时却都生出了好奇心来。
    不怪他们这般,着实是云冽今日举止与平时大相径庭,叫他们有了兴致。
    ——也是与云冽不在此地有关,若是云冽在此,他们反而噤声,总觉得不好与他说这玩笑。
    只有姬文靖,眉头微微一皱。
    他对云冽很是看重,将他视为剑道上难得的知己好友,有心要同他深交。故而以他这大族子弟的想法,就有心与云冽联姻。盖因他有一个嫡亲妹子,在剑道上颇有天赋,区区百岁已有金丹修为不说,就连剑意也将要领悟。岂不与云冽很是匹配?
    若是两人能成为双修道侣,他自然就做了云冽的大舅哥,情谊也自然更加深厚,平日都可以一同切磋剑道,可不是再好不过么——而且云冽若是日后有成,定还能做他们姬文靖一位得力外援,越发值得了。
    如此可谓一箭数雕。
    姬文靖料想以云冽两百余岁的年纪,又有这般拒人千里的性情,想必本来并无道侣。他更已然差人去将妹子自本家接来,既可在论剑大会上走一遭,又好来与云冽见上一面。
    云冽这般人才,乃是大好佳婿,对妹子而言乃是极好归宿,妹子想必也会欢喜。
    但如今妹子还有一两日就能到达,怎么却仿佛有云冽看重之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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