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节

    彪形大汉怒了,他一抬手,指着楚天舒,问道:“难道你非要逼我动手吗?”
    楚天舒站起来,向杜雨菲作了个住嘴的手势,缓缓朝前踏了一步,抱拳拱手,淡淡地说:“我们正想向师父讨教几招。”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看热闹的食客们以及虎子等护矿队员都惊讶得长大了嘴,随即又是一阵交头接耳,都在议论这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怕是没有见识过熊队长的强横身手。
    尤其是疤脸汉子和黑脸汉子,他们眼睛朝楚天舒偷眼看去,心道,你小子脑子烧坏了,敢向熊队长叫板,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彪形大汉正是护矿队的副队长熊壮。
    虽然大多数人说不清他的来历,但也听说过他在半年前的某一天名声鹊起。
    上午,在放马坡上赤手空拳驱散了十几位持械争斗的山坳村村民;下午又在矿区招待所门前以一对十,打得十几个醉酒寻衅的货车司机鬼哭狼嚎;半夜里在朝阳水库边,单挑一位外地老板的五名保镖,打得他们跪地求饶,灰溜溜滚出了矿区。
    毫无疑问,熊壮是护矿队中的第一高手!
    熊壮蓦地发出一声大笑,说:“你有种。”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轮廓分明而坚实,直挺的鼻梁,坚毅的嘴唇,下巴刮得铁青,身体十分的健壮,但并没有一名练武者的肃杀之气,真不像是来砸场子的,可是,他为什么非要以卵击石呢?
    这个时候,倒是假小子产生了怜惜之心,她拉了拉熊壮的衣袖,低声说:“师父,下手别太狠,打人别打脸,给他点颜色看看就行了,挺帅的一哥们,毁了容就有点可惜了。”
    两人拉开架势就交上了手。
    尽管熊壮按照假小子的吩咐留有了余地,但楚天舒仍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既无招架之力,更无还手之功,只能仗着步伐灵活和桌椅的阻碍,堪堪避过熊壮的几招。
    看着楚天舒狼狈应战的样子,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假小子在一旁拍手叫好。
    杜雨菲则是捏了一把冷汗,紧盯着场上的变化,随时准备上前替楚天舒抵挡几招。
    “停!”楚天舒隔着桌子突然大叫了一声。
    过了几招,熊壮看出来了,楚天舒根本就不是一个习武者,心里非常的纳闷,他这是搞得什么鬼名堂?
    楚天舒喊停,熊壮就住了手。
    在这么多人面前,一个成名已久的师父打败了一个不会武功的白面书生,传出去也是胜之不武,既然他知道厉害了,就让他自找台阶滚蛋拉倒。
    可是,楚天舒却对熊壮说:“师父,这里人太多,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练练,免得输了的人太难看。”
    熊壮一听,差点鼻子没被气歪了:你知道输了难看,赶紧滚蛋得了,还啰嗦个毛啊?难道,你是想给我留面子不成?
    楚天舒不顾熊壮一脸的黑线,他对胖老板说:“老板,给我们找个包房。”
    看热闹的食客差不多都笑出声来了:我靠!大厅里都碍手碍脚的,还要找包房,那能折腾得开吗?
    胖老板看着熊壮,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假小子唯恐天下不乱,她跳着脚,拍着手说:“好哇,好哇,师父,他不知好歹,你就让他吃点苦头。”
    楚天舒也没管熊壮同不同意,自顾自地走向里面的一个包房,走到门口,还回头朝熊壮招了招手。
    这几乎就是挑衅。
    熊壮气得头冒青烟,大踏步地跟着楚天舒进了包房。
    门关上了,没有听到大家所期待的乒乒乓乓和鬼哭狼嚎,倒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假小子奇怪地走了过去,耳朵贴在门上,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
    大概过了分把钟,包房的门突然被拉开了,假小子一个没留神,侧身倒进了熊壮的怀里。
    熊壮顺势把她拉了进去,又把门关上了。
    又过了几分钟,楚天舒、熊壮和假小子一起从包房里出来了,令人跌破眼镜的是,假小子亲亲热热地抱着楚天舒的胳膊,那神情,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发生过冲突,而是邻家小妹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大哥哥。
    “没事了,散了吧!”熊壮挥了挥手,虎子带着几名护矿队员忙着给他们开道。
    假小子看见了杜雨菲,她伸出手来,说:“漂亮姐姐,把帽子还给我呗。”
    杜雨菲上前,将帽子扣在了她的脑袋上,问:“玩够了,不玩了?”
    假小子喜气洋洋地说:“不玩了,不玩了,回家喽,回家喽。”
    几个人出了门,假小子非拉着熊壮和楚天舒上了她的吉普车。
    杜雨菲只得笑笑,上了他们带来的桑塔纳。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亮瞎了疤脸汉子和黑脸汉子的狗眼,他们紧跑了几步,凑到真要上越野车的虎子面前,低声问道:“这……怎么回事?”
    虎子苦笑了一声,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疤脸汉子捂着嘴巴,结结巴巴地说:“那,我这……”
    虎子看了一眼疤脸汉子嘴角边的血迹,笑道:“别这呀那的了?现在没工夫跟你啰嗦,明天到护矿队找我。”
    黑脸汉子拉了疤脸汉子一把,望着三辆车扬长而去,嘴里嘟囔道:“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啊?”
    第874章 小岛岛主
    三辆车直接开进了矿区,没一会儿,来到了一处院落。
    门前,戒备森严。
    电动门自动打开,吉普车缓缓驶入,但杜雨菲的桑塔纳被保安拦住了。
    吉普车的车窗缓缓落下,假小子探出头来对保安说:“我的客人。”
    保安的脸色立变,肃立敬礼之后,陪着笑脸道:“对不起,请进!”
    来到一座独体别墅前,楚天舒下车,回头再看,越野车已然不见了。
    门前待客的是一位慈颜善目的少妇,毕恭毕敬地引导客人进入了别墅。
    众人落座,少妇端上一个盘子,上面是一壶香茗和四个茶杯,得到假小子的示意后悄然退出。
    熊壮坐下,对假小子说道:“琼儿,还不快给师叔上茶。”
    假小子灿然一笑,端起茶壶,斟上一杯,笑吟吟地捧到楚天舒面前,说:“师叔,请用茶。”
    师叔?杜雨菲偷着乐,不知道楚天舒耍了什么计谋,一下子混成了假小子的师叔。
    楚天舒接过杯子,起身递给了熊壮,说:“师兄,你请。”
    熊壮忙起身,推让道:“掌门,你先请。”
    “哎呀,师父,师叔,你们别客气了,都有份的。”假小子很是机灵,赶紧又斟了一杯,分别放在了熊壮和楚天舒的面前。
    熊壮端起了杯子,说:“掌门,师娘他老人家可好?”
    楚天舒也端起了杯子,说:“师兄请放心,她老人家好着呢。”
    两个人亲亲热热的拉起了家常。
    杜雨菲把假小子招过来,问:“妹子,怎么回事?”
    假小子得意地一笑,把杜雨菲拉倒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原来,刚才熊壮跟着楚天舒进入了包房之后,拉开架势正要动手。
    楚天舒抬手制止了他,问道:“且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龙虎拳的弟子?”
    熊壮一愣,说:“是的。”
    楚天舒一抱拳,说:“果然没有看错,师弟楚天舒见过师兄。”
    熊壮一头的雾水。
    “师兄,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楚天舒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了龙虎拳的掌门令牌,举到了熊壮的面前。
    熊壮一见,大惊失色,忙单腿跪下,双手抱拳一低头:“掌门在上,弟子熊壮有礼了。”
    楚天舒一伸手,把熊壮扶了起来。
    不错,熊壮是龙虎拳众多弟子中的一位。他进入餐馆之后,楚天舒便从他的几个架势中看出了端倪,后来又故意激他过了几招,更加确信无疑,便提出要到包房里单独操练。
    进来一问,果然如此。
    论起来,熊壮和张大帅、龙啸天等人是同门的师兄弟,年龄却比他们小了七八岁,是张大帅和龙啸天这一拨上学之后,张大帅的父亲收下的一批徒弟中的一个,后来张大帅的父亲意外丧生,这一批弟子各自出去闯荡,在外面遇到了黄固,便跟在了他身边,直到去年黄固接手了浮云矿场,才返回了南岭县。
    熊壮在外闯荡了近二十年,对于后来的变化不甚了了,等他再回到青原市,去小山村里探访师娘,师娘却已经不知去向,而在矿区整天忙忙碌碌,信息闭塞,也没有打探到关于龙虎拳更多的消息。
    这假小子也不是别人,正是黄固的独生女儿黄琼,她自小体弱多病,身子骨单薄,黄固便让她拜了熊壮为师,倒没指望她能学什么武艺,只希望她能通过习武强身健体。
    龙虎拳的弟子都知道有一个规矩,见令牌如见掌门。
    不过,楚天舒虽然执掌了龙虎拳的掌门令牌,却是后来由师娘收到了门下,所以论起辈分来,还得称熊壮一句师兄。
    楚天舒将张大帅和龙啸天的遭遇以及自己接手令牌的过程简单说了说,又告诉熊壮师娘现在青原的龙虎武校颐养天年。
    熊壮嘘唏一番,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打算把黄琼喊进来说明情况,一拉门,正碰上黄琼在门外偷听,便一把把她拉了进来,把事情一说,黄琼当即认了师叔,带着楚天舒回了她住的别墅。
    杜雨菲明白了,怪不得楚天舒非要逼熊壮出手,原来是想看清楚他的来路。
    这边黄琼把过程说完了,楚天舒和熊壮的家常也拉得差不多了。
    四个人又凑到一起,黄琼问道:“师叔,姐姐,你们来矿区干什么呀?”
    杜雨菲说:“妹子,你这把辈分搞乱套了,凭什么他是师叔,我是姐姐呢?”
    黄琼一吐舌头,问:“那怎么办?”
    “算了,这辈分论不好的。”楚天舒笑道:“小琼,你该喊师父的还喊师父。喊我们两个,你愿意喊什么喊什么。”
    “好呀好呀,那……那我就喊哥哥姐姐了。”黄琼撅着嘴,歪着头,想了想,又说:“嗯,不会是哥哥嫂子吧?”
    杜雨菲轻轻拍了她的脑袋一下,说:“不许瞎说。”
    黄琼一缩脖子,哧溜一转身,坐在了熊壮的身边,撒娇道:“师父,他们又合伙欺负我。”
    几个人都笑了。
    杜雨菲突然问:“哎,小琼,你为什么没叫黄蓉啊?”
    黄琼说:“我爸是想给我起名叫黄蓉,可我妈不让,说就要叫一个琼字,好让我爸记住我们过的穷日子。”
    楚天舒笑了:“哈哈,讲究还挺多嘛。”
    黄琼笑嘻嘻地说:“嘿嘿,可不,这么一激励,我爸就发誓,一定要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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