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就在明光被她扰乱心神的这一瞬,场中打斗发生了变化,简黎风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跃出了明光以剑围成的桎梏。他几步就到了唐辞面前,将少女往身前一拉,手中剑横在了唐辞脖颈上。看到明光要上前,简黎风压在唐辞脖颈上的剑往下压两分,少女纤白修长的脖颈上就开始渗血。
    简黎风声音很冷,“停手!我并不是来与你为敌的,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
    明光冷声,“你先放开姑娘。”
    简黎风嗤笑,不予理会。他低头,想跟唐辞谈判,毕竟唐辞才是能说话的那个人。却见唐辞一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一边冷笑,“一群傻逼。”
    什么?
    简黎风心有不好预感,他大部分时候看到的唐辞都是笑得开心,当她露出冷笑,这么直白地群嘲,总觉得、总觉得……没有然后了,唐辞选的站立位置真是好,她手中药一撒,无论是身后简黎风,还是身前明光,都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明光的不可置信是:药居然是她下的!居然是唐辞下的!
    简黎风更多是不甘,“等等,还有敌人在追杀我……”
    唐辞往后站两步,摸摸脖颈上的伤口,看到自己一手鲜血,她皱了皱眉。这么疲弱的身体!不过呢,她看到寺庙中最后两个人也倒在自己面前,心情瞬间就好了。
    她先踢了踢简黎风昏迷的身体,高傲道,“没用的傻逼,不过既然来了,你的麻烦,我就帮你解决了。”
    而看着明光时,唐辞一向清澈的眼神露出几许复杂之色,然后似笑非笑道,“我说的没错吧?我走了,你可怎么办呢?”所有人不倒下,我怎么能走呢?
    再之后,唐辞等来了简黎风说的人,或许是因为简黎风受了重伤,对方托大,追来的五人武功都不算太逆天。当进了寺庙,就被寺中的迷香给惑了心神,而他们距离唐辞的位置越近,药香越浓……唐辞丝毫不觉浪费,又撒了一瓶药,把人都给放倒了。
    至于一晚上用了这么多药,这些人醒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唐辞就无所谓了。
    她蹲在简黎风脚下,戳戳男人的脸,又看了看那些追杀简黎风的人也倒在不远处,少女眼神飘了半天,下定决心般露出笑,“意外收获真不错。”
    那她就不必对自己人下手啦!
    本来她的目标是明光,对付这么个武功高手,唐辞下药是很狠的。不过明光对她挺好的,这么对待明光的话,按照世俗的说法,她会给自己惹来很多麻烦。毕竟一个一心一意为主子的忠心侍卫被主子给干掉,这种事传出去,唐辞可能就会危险了。
    她本来就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对明光下手,不过简黎风和他的这群敌人们来了,事情就好办了。所有的坏事可以推给他们嘛!真是不错的主意。
    唐辞温柔地拍拍简黎风的脸,柔声,“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我会好好待你的。”她语气是如此真诚得发自肺腑,想来心中是真真这样认为。
    于是,月夜佛光中,白衣少女就拖着这几个人的身体,往自己的斋房搬去。她动作并不快,搬一会儿还要歇一歇,但神态间的怡然轻松,若是有人在此,一定会生生吓晕过去。
    “咦?”转过一棵树下,唐辞发现一个晕倒的陌生男子。凭她绝佳的记忆力,完全不记得自己的侍卫中有这么一个人啊。可青年的模样,明显不可能是和尚。
    唐辞笑,“哇,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耶。”于是她顺手,把这个人也搬回自己斋房中。
    而明光的身体,她则看都不看,就丢在院子里了。唐姑娘大发善心,决定放自己那可怜的侍卫一马,她已经这么好心了,至于什么躺在外面几天会不会出事之类的问题,就不要指望她想到了。
    在唐辞心中,这就是他的命。药也下了,人也晕了,能不能醒来,醒来后如何,端看他的造化。如果明光醒来,终于察觉她已经换了一个人,打算弑主,唐辞也不会不承认的啦。说起来,她已经觉得明光是个大麻烦了,如果他听话,很好;不听话,顺手解决,也行。
    就是那样的话,时间太早了。唐辞更希望事情往后推一推,察觉的越晚,受到的冲击力和伤害才越大啊。这样,才更好玩嘛。
    接下来的三天,南朝桃园寺迎来了自己数百年都不曾有过的安谧。除了虫鸣鸟叫,再没有一丝声音。昏在自己房中的人还好些,昏睡在大院里的人,分别经受了一天的太阳暴晒、半天的瓢泼大雨、一天半的降温。
    在众人受苦的时候,唐辞哼着歌,在斋房中摆弄自己的新玩具。她用麻绳把那几个男子绑住,从柴房中、自己随从身上,搜到了许多刀具、匕首,大大小小摆了一桌子。唐姑娘边翻看着买来的医书,边拿着匕首,在这些人的身体上玩弄。有的人眼看要被她玩得没气了,她买来的那些大瓶小瓶的药剂就派上了用场。若实在救不活,那只能算命短了。
    唐辞研究医术,一是想把现代的高科技在古代实现,一是她这副身体的羸弱,让她不得不考虑学一些医术,不至于磕磕碰碰就成重伤。而唐辞之前从未接触过医术,照她那蛇精病的思维方式,想快速掌握一门手艺,就要用丰富的经验来堆积。这些人,正好就成了唐姑娘的“经验值”。
    好在唐姑娘也不想把人给弄死,少一个人,她的玩具就少一个。而下一次这样的机会,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她很认真地保证无论是割肉还是剖肚子,没有一个人死亡。
    其实唐辞也想过再加大药剂,让他们继续多睡几天。不过两天后,最先醒来的简黎风,让她改变了这个想法。
    简黎风醒得早,是因为他武功高、当时吸的药剂也少。当堂堂一门主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屋子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而唐辞正手拿染血匕首,极认真地在切一个人的肚子,什么肝啊肠子啊,被她堆了一地……饶是简黎风素来以为自己心狠手辣,见到眼前这强烈的视觉冲击,也忍不住干呕。
    唐辞立即看向他,眉毛一扬,挥挥手中血淋淋的匕首,向他打了个招呼,“公子,你好啊。”
    简黎风大脑转得很快,极短时间就整理出了眼前一切的由来。他幽黑的目光望着唐辞美丽的脸蛋,似笑非笑道,“唐姑娘,这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待客?”唐辞起身,脚一踢,就把地上那具身体往旁边挪了挪。她这随意的动作,也不知道地上那人还有没有醒来的机会。唐辞则专洗了洗手,落座简黎风面前,笑盈盈,“公子,你我这样有缘,几次相遇,实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我十分喜爱公子你,想请公子你留下呢。”
    简黎风笑一下,故作不解,“可是姑娘你不是已有了最喜爱的人吗?”
    唐辞笑道,“你是我第二喜欢的人。”
    “可是共结连理之事,似乎不是姑娘这种行为吧?”简黎风看看自己身上捆绑的绳子。
    唐辞对他的话十分惊讶,眼含冷冰笑意,“不,公子,你弄错了,我是要你成为我的私人物品。”
    ☆、第16章 道德底线
    唐辞兴致勃勃道,“成为我的私人物品,或者宠物,随便你怎么称呼。或者你认为呢?”
    简黎风盯着唐辞的眼睛,一边转动着脑筋,一边笑着答她,“是否还有别的选择?比如帮姑娘你做些什么。”
    唐辞笑容有些淡了,“不好意思,我说‘或者你认为’的时候只是出于礼貌,其实我根本没准备接受别的答案呢。你还是答应吧,不然我采取某些胁迫措施让你答应,公子你的脸面也不好看。”
    简黎风笑容加深,眼底的恨意却更浓。他轻声,“那可否给我几天考虑时间?”
    唐辞表情开始不耐烦了,“抱歉,我让你考虑仍然只是一种礼貌用法。你若是在意,可以把这个考虑时间从前天晚上我们相遇开始算起。这样的话,你已经考虑两天了,现在给我答案吧。”
    “……”简黎风真想一口血喷出,他昏迷了两天!她好意思把昏迷时间也算成他的考虑时间!其实她根本没给他别的选择,只有一种选择,他必须接受。
    心中那么想,简黎风面上的笑却温和如三月春风,“好吧,那我就答应了。”看唐辞面上露出愉悦的笑,简黎风有心要恶心她几分,便好整以暇道,“虽然我不知道唐姑娘你是怎么打算的,不过你已经惹到麻烦了,你知道吗?”
    唐辞不解。
    简黎风总算找到自己的节奏,笑吟吟地抬下巴,点了点被唐辞绑着的其他几个还昏着的男人,“他们几个来自云州附近的各大势力,已经和其主失去联系好几天,唐姑娘认为,这云州还安全吗?”
    唐辞一怔,“我还以为他们就随便一路人呢。”
    “……”随便一路人会武功么!你怎么能因为人武功不高而歧视别人的身份!简黎风咬牙,“那姑娘你以为他们是为什么而追杀我?”
    唐辞理所当然道,“不是看中你的身,就是看中你的心。你穿着打扮这么好,模样也上等,被人看中也很自然嘛。”她抚摸下巴,目光落在地上的鲜血上,开始思索。
    简黎风大脑中又开始高歌“杀了她杀了她”的旋律,被他硬生生忍下,笑着解释,“他们追杀我,是为了我的身份。”
    唐辞杏仁眼转动,停在他面上,若有所思,“公子你姓甚名谁,背后身份到底为何?”
    简黎风又有掐死她的想法了,他和她打交道这么久,对唐辞的身份查得一清二楚。可唐辞呢?如果不是因为这番对话,恐怕她一直“公子”“公子”地叫着,却压根不知道他是谁!
    可不可以尊重一下对手!
    从来没见过这么时时刻刻讨人厌的姑娘!
    但无论简黎风心里怎样诽谤,面上却总十分配合唐辞。唐辞很轻易地知道了简黎风和上河平原上那些势力的恩怨,知道那些人都希望简黎风死在外头、不要再回去。如今已经过了两天,那云州附近那些势力,始终得不到简黎风生死的讯息,大概也猜到云州发生了变化,准备向这边派人了。
    唐辞默然,目光在简黎风身上和其他人身上来回飘移,渐渐露出遗憾的表情。她期盼的可爱宠物,恐怕玩不了几天了。而那些势力,暂时还是不要知道她的存在为好。
    这时候,唐辞也终于想起明光的存在。她本来想着明光醒来随便他如何,反目成仇也罢,不过眼下看,她身边能用的人,明光是头一号,暂时不能说丢就丢。
    嗯,让她想想,该怎么把云州这汪平静的水搅一搅。
    帝王式微,望族坐大,天下将乱……云州迟早要乱,不如就让她推一把吧。
    当天,屋子里这些人也一个个慢慢醒了过来。因为他们武功不高,当时吸入的药量也少,醒来的时刻也不过比简黎风晚几分。结果醒来,还不如睡死过去呢!
    秀丽婉约的少女唐辞洗净手,拿着匕首坐在他们面前,跟大家玩一种“不说实话就割肉”的游戏。初时,众人欺负她一个少女胆量小,什么也不肯说,结果唐辞真就开始剜肉。那尖锐的匕首划破皮肤,在骨肉中轻轻旋转,伴随着嗤嗤的声音。当人痛得肌肉绷紧乃至控制不住地凄惨求饶时,唐姑娘握着匕首的玉手虽纤细,手腕却始终抖也不抖。
    于是,一个个的痛哭流涕,再不敢跟唐辞玩什么花样,当唐姑娘染笑的眼眸轻轻扫过时,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全面围观的简黎风一边慨叹唐辞的心狠手辣,一边也冷笑:真是一群蠢货!以为把所有事都交代了,唐辞就会放过他们?那才是离死越来越近了。
    果然如简黎风所料,当唐辞再挖不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时,撇了撇嘴角。那些人身上鲜血淋淋的,在唐辞走开跟简黎风套消息时,纷纷失血而亡。
    简黎风目光落在旁边一具始终昏迷未醒的青年身上,“你不问他?”
    唐辞嘴角上扬,目光往魏云身上扫了扫就移开。虽然长时间跟这些鲜血呆着,可唐姑娘一直很冷静。哪些人可以碰,哪些人最好不好碰,她心中一清二楚。不过,虽然不打算碰魏云,但吓吓那个青年还是很好玩的。
    尤其是每当她走过那青年身边时,对方的肌肉就会绷紧,呼吸会刻意放轻。
    呵呵,唐姑娘智勇双全,岂会被他给唬住?屋中几人,他算是吸入迷药最少的了,按理说,他早该醒了。不过既然不愿意,唐姑娘不勉强人,她很喜欢看别人被自己吓着的样子。
    简黎风见唐辞面上那抹笑,心中就明了,知道她早知道那人是装晕了。简黎风心中遗憾,杀人而不丧失理智,唐辞比他想象中难对付啊。他主动转移话题,“那这些人的尸体怎么办?”开玩笑道,“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你放了我,我帮你处理掉?”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处理。”唐辞声音柔柔地拒绝。
    而她的处理手法,就是把那些人的尸体全都剁成了碎片,装在盘子里,倒到了寺中湖水中,引来鱼儿的口腹之争。这一次,她甚至放弃了匕首,用来自膳房的菜刀剁肉。那一下又一下,鲜血顺着桌面往下流,整个屋子的地砖没有几块干净的地方。简黎风望着唐辞窈窕的背影,心中升起寒意——她动作这么熟练,就像是天天剁人肉一样。
    真不像是大家望族出身的姑娘,不过,他喜欢。
    简黎风心中一动,眼眸发亮,“唐姑娘,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回上河平原呢?我可以让你做门中圣女,给你尊贵的地位。”
    唐辞深深看了他一眼,可能简黎风还没有察觉自己话中的漏洞,但唐辞已经察觉了:虽然简黎风口口声声说愿做她的私人物品,但他从来没把这当回事,他的目标仍是回去。这发现,让唐辞眼中的笑意浓浓——真是个无时无刻不放弃希望的人呢,不过,她喜欢。她就喜欢这种永不认输、时刻准备翻盘的人。
    一想到要被迫放弃自己的可爱宠物,唐辞心里就不开心。哼,一群讨厌的人,要和她的意愿反着来,那就给他们找些麻烦。她的玩具,她得不到,那谁都别想得到。
    唐辞出去倒掉最后一盘碎肉,顺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等休息好,她还得回去把地上的血擦干净,把可疑痕迹给消掉。算算时间,明光快醒来了吧?她得赶在他醒之前,让一切恢复原状。
    唐辞哼着歌,将碎肉倒进碧水中,一群鱼儿在眼下争食,水光反射阳光,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这时候,唐辞颤巍巍地开了口,“你、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的道德底线是不杀人吗!那你刚才在做什么?!”方才在屋子里时,原主完全被吓住,一点儿声音不敢出。等到了这会儿,她才鼓足勇气开口。和这个蛇精病共用一个身体,精神时刻受着刺激!一想到她们可能要一直这么下去,原主就恨不得晕了,悔不当初啊!早知道、早知道……
    唐辞眯着眼享受阳光沐浴,漫不经心道,“那是正常的自我防护啊,若我不杀掉他们,放他们离开,等着我的就是我的死期了好吧。”
    “这根本不是借口好么!”原主尖叫,“你说你的道德底线是不杀人!”
    “你说不杀人啊,那是以前的原则,当我发现身边这么多危机时,就被我淘汰了,”唐辞轻描淡写,“我最近刚给自己确定了新的道德底线,就是不吃人肉。”
    “……你的道德底线原来是可以随时更新的么!”原主声音颤抖,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害怕的,“是不是当你打破一个道德底线时,你就把底线往下移一移?你就没有下限了是吧?”
    “当然有,”唐辞不急不躁,“我就没打算杀掉你,不是吗?”
    “……我该庆幸我们同存一个身体吗?”
    “呵,”唐辞冷笑,“你该庆幸的。”
    再没听到原主的声音,唐辞进屋,走向魏云,“美丽的姑娘站在你面前,是要我吻你一下才肯醒,还是要和冷兵器亲密接触呢?”
    ☆、第17章 两个侍卫
    魏云虽然没听懂唐辞所谓“和冷兵器亲密接触”是什么意思,但他又哪敢期待姑娘的吻。面对这么个姑娘,魏云精神压力十分大,知道自己再无法假装,只好睁开眼。
    逆着光,唐辞娴静地站在他面前。眉目清灵,肌肤白皙细腻,在黄昏中,她周身染了一层金光,唐辞生得太好,实在像是出尘仙子。但在魏云眼中,用“妖精”来形容她,都夸大了妖精一词的约束力。
    他家姑娘蛇精病得独一无二啊!
    魏云一句废话不说,跟着唐辞走了出去。待唐辞步子停下,他不待唐辞催促,便把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地告知。他力求语言简洁而生动,不引起唐辞的误会,“……所以属下一直跟随着姑娘做暗卫,按规定,属下是不应该出现在姑娘面前的。”要不是唐辞那药实在敌我不分,他也不至于被唐辞发现啊,“属下只效忠姑娘一人,即使唐家家主,在将属下派给姑娘后,也不能命令属下。”
    “有意思,”唐辞沉吟,意有所指,“明光是明卫,你是暗卫。但他从来没当我面自称过‘属下’,这么说,他的侍卫等级要比你高?某些时候,你得听从他的安排?而且,你好像还在暗示我,明光不是只效忠我一个,他不仅听我的命令,唐家家主也能命令他?”
    魏云立刻满头大汗:求姑娘思维不要发散得这么快!求姑娘不要脑补得这么快乐!属下跟不上你的思路喂!明大哥你快点儿来啊,属下撑不住这个蛇精病的姑娘啊!
    唐辞根本不理会侍卫苍白的脸色,继续脑补,“你说唐婉都只有一个侍卫,我却两个,这自然不可能是因为我比她身份尊贵,明明她才是嫡女。就算用‘补偿’我的理由来说,像你和明光,随便一个武功就很高了,两个一起派过来,实在有点小题大做。我只是一个闺中小姐,就算保护也不需要两个重量级的侍卫,所以要么是你们两个的身份有问题,要么是我的身份有问题。通常来说,我身份有问题的可能性最大,毕竟我是主人。如果这是事实,回嘉定就有办法证明了。而如果你们两个有问题……呵呵,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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