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要是失忆就好了,她在侯府的那些日子装疯卖傻的一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丢脸,愤愤走王府,下意识回头,沈君煜已经不在了。
    元烨还在前面等着她:“怎么?舍不得?舍不得你就回去呀。”
    她转身就走,到了门口果然又被拦了下来,再转身,元烨无辜地看着她:“去吧,回去吧。”
    顾子青这才想起来,实在应该向他讨要一个门牌,方便进出。
    孙大叔给她在偏院收拾了一个屋子,里面摆设都是新的,还特意给她置办了许许多多的新衣裳和首饰,因为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摆了几排都是小件。
    反正也不久住,子妗胡乱点了一点,其余的都叫他收了起来。
    她在园子里转了一圈,这才发现整个齐王府里面没有一个女人,从小厮到大叔,就连灶房里面也全都是男人,当真奇葩。
    可能女人也真的是个稀奇物,大家都对她非常客气,因为也吃不准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更是多方打探。
    她心情缓了一缓,等收拾妥当已经月上云头,一口气点了四道名菜,又自寻了好酒,就在庭院当中,自斟自饮。
    哦不,其实不是她自己,她祭奠爹娘,规规矩矩地嗑了三个响头,割指发誓,势必要踏平南宋,为她府上上百条人命正名报仇!
    雁翎短刃就放在桌上,孤零零地泛着血光。
    她滴下的血滴连同酒水一起倒了地上去,不远处的转角,玄色的暗袍一闪而过。
    顾子妗一口吮住伤处,淡淡回眸,却仿若未见。
    ☆、第17章 制火炮
    第十七章
    很快,太子妃的身边就换了一批人。
    只留下了她的近侍桃叶,本来就与她要好的。
    也正是她一直给姐妹二人做了掩护,争取了更多准备的时间。
    元烨也并未让顾子矜久等,很快就送来了一纸户籍,至于她别的其他条件,也都一一实现,真的在城内给她寻了三间大的铺子,以及两间小房,独门大院,也算是一人家了。
    下人们也没少了她的,当真是半分不差。
    至于顾子矜却是没急着给他任何的好处,直到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那些金子,都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她这才有所动作。
    泰华公主早先制造出的火炮,叫出来名气很大,但其实就是把实心铁弹在火上烤成白热化,在炮膛内塞入湿泥,再把炮弹发进去发射。
    南宋为此创造大喜,大规模地产了出来。
    这种土法子是费时费力,那些当政者自以为是得了霸道的杀伤性武器,事实上缺点太多,完全可以破解。
    子矜记得很清楚,南宋老皇帝剩下三子,幼子因老皇帝遗旨登基为帝。
    母亲一直辅佐在旁。
    上面还有二皇子金燕,也就是泰华同胞哥哥,还有一个四皇子一心修佛。
    子青向来天真,也想不到其中关节,可幼帝下落不明,二皇子已然登基,紧接着平乱,严打,整个南宋都乱了。
    子青无非就是个冒牌货,还是安抚北宋拖延时间的。
    这仗早晚得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大落地铜镜面前,顾子青伸展双臂亭亭玉立。
    子矜伸手将她肩头小褶抚平,满意地看了一眼姐姐。
    她这些日子宽心了,圆润了些,更有神韵。
    此时她里面藕色裙摆,从上到下颜色由浅到深,密密的都是小褶,滚边全是精美的刺绣。子青外披薄薄的轻纱,朦朦胧胧的美感使人窒息。
    更有特点的是,平常的裙子,腰间都是缠腰短带,她身上的却是长长的宽带。
    宽带上面也覆着轻纱,十分缥缈。
    顾子青回身走了两步,那同色的宽带已然拖曳在地。
    她忍不住回头,来回地看,又伸手拿起来摆弄着,满是好奇:“这什么东西啊,为什么非要我穿这样的裙子啊!”
    子矜伸手摆弄着宽带的角度:“不错,做出来的效果要比我想的好。”
    说着拿过另一个宽带系在身上,对着她扬起脸来:“看着我啊,就像这样,对着你的小太子甩出去。”
    说着眉含情眼含笑,一带甩了出去,又轻带回来挂臂上。
    子青眨着眼睛:“等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子矜忙活了这么好一阵,可当真是累了,回身坐了小榻上面看着她来回甩了几次:“
    叫你做你就做。”
    子青又摆弄两下停了下来:“等等,我为什么非要对着太子甩啊!”
    子矜好笑地看着她:“你对着别人甩试试,还不让你下大狱。”
    下大狱?
    她直接扑了妹妹的身上来,两个人倒在一起,就都躺了软枕上面。
    顾子矜手脚快,她利用元烨给她这三间铺子做了成衣铺子,牌匾上写着无名居,外面也没用伙计招呼,悄无声息地就开了。
    她接连几日都在给子矜做衣裳,各种各样的衣裳。
    只待这个完成,最重要的还要子青穿在太子府,邀请了各家小姐,到时候不出几日,必然要火,宫里特制的衣裙都是中规中矩,现在趁着太子还算配合,刚好给这生意做宣传。
    六百两金,几乎是所剩无几。
    除却雇佣秀娘,她进了一大批的绫罗绸缎,可谓做足了准备。
    顾子青却是在想着另一件事情,凑着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子矜,你真的要杀回去吗?”
    子矜用额头抵着她,也是小声:“傻瓜,现在连性命怕还捏在别人手心里,杀哪里去?”
    她轻轻地用手戳着着妹妹的脸,心情一下低落下来:“那就是骗他们的了?”
    子矜更是笑:“当然不是,有朝一日,定要报仇雪恨。”
    虽然笑脸,音调却是冰冷至极:“但是现在不行,等咱们有了退路,就给爹娘报仇。”
    顾子青从小最是信服妹妹,只当姐姐崇敬着:“好,我都听你的。”
    想了想又是咬着她的耳朵:“他们真的会帮助咱们报仇吗?怎么想都觉得是在利用你。”
    子矜摆弄着她腰间的宽带,有点心不在焉:“随他们怎么想怎么做,于我而言,也不过是垫脚石而已。”
    她向来都这么随意,子青鼓起两颊来,似笑非笑:“不过这小太子可是和他哥哥不一样,我觉得我真挺喜欢他的。”
    “什么?喜欢他了?”子矜嗤笑:“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六岁的时候就说要嫁给玉书哥哥,八岁时候说想给二殿下当小媳妇儿,十岁又说街边打剑的哥哥长得好看想要招回家,十二岁异想天开想要浪迹天涯我们都怀疑是又遇见了哪个面相好的哥哥,后来给你做了十六样甜点,才算罢了……还用我一一细说吗?嗯?十四岁喜欢谁了我想想……十六岁的时候非又看上人尚书府的陈小公子……”
    “什么啊,”顾子青瞪她:“他对我真的很好,这次我是认真的。”
    “嗯,认真。”子矜捏了她的脸:“可你哪一次不是认真的?嗯?”
    这么一说,还的确是没有……
    她掰着手指头想了想以前,的确是喜欢过很多个人。
    子矜见她烦恼,也懒得再争:“我问你,你说你喜欢这个小太子,那么让你在他和我之间选择一个走,你选谁?”
    子青听罢用理所当然的目光看着她:“当然是你了,就是成百上千个太子加起来也没有你重要,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顾子矜了然地笑笑:“你看,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他,很容易区分的。”
    她恍然大悟:“对哦,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以前我说喜欢白玉书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提起这个刻意避开的人物了,两个人都有些许的沉默。
    顾子矜已经很少想起这个人了,子青只道她心里难过,赶紧扯开了话题。
    她出来的时间够长的了,桃红在门外轻轻扣着房门,子矜又叮嘱了她回去要请些年轻的小姐一起游玩,最好是拖上太子,对他施展一下她教她的那些。
    也好让人效仿。
    送走了顾子青,她这才走到大屏风后面,一点点推开,露出了里面的男人。
    元烨就躺在她的躺椅上面,一动不动似乎睡着。
    他来了好一会儿,因为两个人正在商议工厂的事情子青就突然到了,她不愿姐姐参与,就让他里面躲了片刻,谁知这一来竟然耽搁了半个时辰。
    微风从窗口处吹进来,他一手护在胸前,一手扶着躺椅,就算睡着也是防备姿态。
    顾子矜在绸缎下面抽出昨晚画好的几副详解图来,走了他的身前。
    男人双眸轻合,她虽然没动,他却睁开眼来。
    她将详解图放在他的手边,有意无意地放了他的手边。
    他顿时拂袖,轻斥与她。
    她知道他不喜女色,也防备了她,暗自冷笑,后退了三步远才站定。
    元烨拿起来细细地看,她飞快说道:“其实火炮炮弹有好多种:第一种就是简单的铁弹,就简单点就是一个大铁球,可以直接砸在目标上产生破坏力。一般对付城墙比较有效。对付敌人的话,可以在地上产生弹跳,靠冲击力杀人,可以打击一条线的人。优点是射程远,缺点是对炮手的要求高,否则很容易打偏或者打过头。
    第二种就是散弹。简单说就是在炮里塞上很多石头或者铁片,一打一大片。缺陷是射程比较短。当然它也是有优点的,可以横扫千军。
    第三种就是榴弹。这是一种据说打在地上会爆炸的炮弹。这种炮弹一般是用铸铁的空心铁球内灌火药,点燃火捻后扔进炮筒发射,打中目标后爆炸。但对射手要求极高,否则很容易炸膛。还有一种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实心铁弹在火上烤成白热化,在炮膛内塞入湿泥,再把炮弹发进去发射。这种方法好处是安全,不会炸膛。坏处是费时费力,而且炮弹击中后爆炸弹片分布的效果不是很好。
    很显然你们买的这两炮就是笨拙型的,泰华公主所创的那个简单一些的。你看看你觉得哪一种杀伤力强,或者正适合用,我再具体讲给你听。”
    他注意听见她一再提及火药两个字来,抬眸看了她一眼。
    顾子矜也不解释,等着他的下话。
    元烨摇起了躺椅,将这些详解图扔在了地上:“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子矜看着上面自己的心血字迹,微微低头:“自然是真的,这些炮弹已然熟烂于心。”
    他一指轻轻敲在椅子上面,两条大长腿划了个优美的角度翘了起来:“不是这个,我问你和你姐姐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她说的时候就没怕他听,甚至有些话还是故意说的:“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齐王元烨笑:“还装傻是吧?我忽然有点迫不及待地告诉我那个宝贝弟弟了,他的太子妃可有点呆傻呢!”
    当然,两个人刻意放低声音时候,他并未听清什么,只言片语当中直觉是认定了她当着他的面在说谎。
    子矜只是挑眉:“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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