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节
脸色已经白如了一张纸。
伴随着宝哥儿一声响彻云霄的哀嚎声。
“咔嚓。”
手起!刀落!
这一次拿刀的人,没有一点犹豫。
偷偷看着这里的人,都不忍心的把身子给转了过去。
从自己院子中偷偷的看着安家的那些男人们。早都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赶了回去,这样的场面,若是给孩子和女人瞧见了,也太不好了!
村子中的另几个赌鬼,这时候都战战兢兢的看着,心中都在发誓,自己这辈子。坚决不碰赌了!
只不过,这赌鬼的话,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信了……哪一个没在输了钱之后,信誓旦旦的保障,说是以后不再赌了?可是后来,又有几个。真的管住了自己。
“呸!”落刀的人,啐了一口,正巧啐到了宝哥儿那断掌上面,然后把那染血的柴刀,扔到了地上。
这么晦气的东西。他才不想打带走呢!
那尖嘴猴腮,有些贼眉鼠眼的鼠子,这时候从怀中掏出来两快散碎的银子:“去买药包扎一下吧!死了可别怪在我们兄弟头上!”
然后这一群人,就齐刷刷的走了。
安家的院子里,这时候只有安大栓、安家婆娘、还有断了右手的宝哥儿。
宝哥儿呆呆愣愣的躺在地上许久,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了,哀嚎了起来:“娘啊!救命啊!救命啊!”
安家婆娘这时候颤抖的去灶膛里面,抓了一把草木灰,给宝哥儿糊上了。
“嘶!”
宝哥儿疼的撕心裂肺。
用另一只完好的手,重重的推了安家婆娘一把:“你下手不能轻一点!要疼死我啊!”
安家婆娘这时候一下子嚷了起来:“宝哥儿!你竟然连我都敢推!”
宝哥儿这会正在气头上,这手没了一只,他的心情自然更是恶劣上了许多,于是就嚷嚷着骂道:“都是你这个老贱人,生了那两个小贱人!要不是她们!我能有今日!”
宝哥儿此刻已经想通了刚刚没有完全来得及想的事情。
这一切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昨日下午,自己和老娘去曹家闹了一场!
一定是曹家记恨自家人,然后就想把自己逼入绝路!甚至是为了曹翠屏那个小贱人报仇!
宝哥儿咬牙想到,真是后悔,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打死这个小贱人!到时候曹根子回来了,自己便说她病故了,想来曹根子也会顾念着旧情,照应自己一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父女一条心的来对付他!
宝哥双目赤红,一字一顿的,仿若是要啃掉谁的血肉一样说道:“我定是会让你们好看!”
宝哥儿心中的恨意渐浓,却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有今天!这一只手,怎么能抵消的了,他当初对双喜是欺辱,还有在翠屏身上发生的事情。
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包括肚子里面,那还没有出生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都被他给生生的毁掉了!
这时候他怎么有那脸面去恨?
许是像安家这一家子的极品,只会想着自己,而不是想着别人吧!欺辱别人的时候可以,别人反过来欺辱他们,他们便不依不挠了。
宝哥儿的一只手没了,安家婆娘的心里,就不大在意宝哥儿了,没了一只手的人,能做什么?以后怎么能给她养老送终?
却没有想到,宝哥便是四肢健全的时候,也未必会对她好。
此刻的曹根子,已经得知了安家的遭遇,那些手下讨好他,他自然知道,若是放在别的事情上,多半他会生气,但是这件事情……
这好意,他算是领下了!
安家的那几个人,当初这样对待他的女儿,还有他没有出世的外孙……他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现在既然有人代劳,他自然欣喜。
其实安家的那些人,已经被很多人惦记了,就说那苏玉吧,其实早就想出手给双喜出气了,但是碍着不管怎么说,双喜也是安家人。
奸猾成精的苏玉,就没有出手,他怕有朝一日,双喜念起旧情来,到时候责怪起来,他可就是第一个要倒霉的。
还有那柳意,昨日为什么会一改常态?去打了安家人?根本原因,就是双喜。
此刻双喜和翠屏,正一起在曹家的后院,摆弄着那生的杂乱的花草,竹韵把刚刚在前院听到的事情,说给了翠屏和双喜听。
双喜小心翼翼的看了翠屏一眼,怕翠屏还会为了这个渣男,心软和难过。
至于她自己?这壳子里面的灵魂,早就换人了,没在安家呆过一天,没吃过一口安家的饭,自然和安家人没有什么感情。
说她小心眼也罢,说她记仇也好,她听到了安家现在的情况,心中只有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只见翠屏的脸色凝住了,然后忽然明朗的笑了起来:“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看着翠屏并没有什么大碍,双喜算是放心下来了。
这么久的相处,双喜也明白,翠屏对自己是用心相交的,处处为自己着想,和以往她遇见的每一个朋友都不一样!她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既然翠屏真心相待,那她自然也就会把翠屏当成自己家人的一员!
所以自然就关心着翠屏会不会因为安家的事情而难过。
翠屏好像知道了双喜想什么,于是抬头认真的说道:“喜儿,你莫要忧心了,安家,对我来说,只有不堪的回忆,我的心中恨不得他们一家子都去死!”
这一家子……自然是不包括双喜的,在翠屏心中,双喜虽然和安家人流着一样的血液,但是却从来都是和安家人不一样的!
双喜这时候忽然想起曹根子今天早上的托付。
早上,双喜刚刚到了曹家,就被曹根子拦住了。
那时候曹根子皱着眉毛,一脸忧心的对她说道:“喜娘子……老夫知道……我们曹家麻烦你甚多,但是有一件事情,还是想劳烦你一下。”
“曹大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若是喜儿能帮的上的,定不会推辞!”双喜连忙道。
“翠屏……这孩子,独立好强了些,总是说着要一个人孤老终身,你劝劝她罢,我想给她物色一个好男人,可是她却总也是不同意……”曹根子满是愁意。
双喜看着那身着蓝色锦裙,低首摆弄花草的翠屏,这时候她的气色已经大好了,看起来温雅的很,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干枯的少女了?分明已经是一个大家闺秀模样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浅淡的情
双喜琢磨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劝说的话说出口来,她知道翠屏这是被安家给伤透了,当年她嫁到安家的时候,何尝不曾和那种怀春少女一样,期待着自己会有一个好未来。
但是自从嫁到安家,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早已经对成亲这回事情,死了心。
所以这才会拒绝曹大叔给她说亲吧。
双喜觉得,这种事情是记不得的,要一点一点的让翠屏从那不美好的回忆中走出来,若是逼得急了,随便找了一个人嫁了,怕是翠屏这一生,也就不会幸福了。
“小姐!家中来客人了。”兰香这时候来到了后院,对着翠屏道。
翠屏笑了一下:“我爹没在家吗?怎么来了客人,反倒是要寻我了?”
她不记得认识过除了双喜以外的人,想不到,到底是谁会来看自己。
“是来找小姐的呢!”兰香含笑说道,来的那位公子,生的可真好,上次老爷宴客的时候,这位公子便来了,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是老爷称呼他为柳大人。
“谁?”翠屏疑惑的问道。
“是柳大人。”兰香恭敬的答道。
柳大人……双喜听到了这个称呼,一下子想起了柳意,除了柳意,整个青山县,怕是没有另一个柳大人了吧。
“柳大人来了,不应该是找我爹吗?”翠屏还是想不通,这柳大人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哎呀,小姐,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柳大人既然想见你,你去见便是了!”竹韵这时候见不惯自家小姐的犹豫了,柳大人那个风清月朗的俊朗男子,菩萨一样的好人,现在来寻自家小姐,应该就是对自家小姐有意吧?
小姐还犹豫什么!
竹韵现在对于翠屏以前的事情。也知道了不少,心中也是希望自家小姐能再遇见一份好姻缘的。
翠屏迟疑的看了一眼双喜,她其实隐隐的感觉的到,柳意是对双喜有着好感的。不然那天,也不会这样帮着自己,怎么现在……又来见自己了?
翠屏皱着眉毛思索着,有些那不准柳意来的目的,也猜不透柳意的心思。
双喜这时候却是善解人意的说道:“翠屏,既然来了客人,你就去见见吧,正巧,我把这兰花给你移栽了,等你回来了。就能瞧见了。”
其实这兰花,到也是不要双喜和翠屏亲力亲为的,而是两个人的出身,都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这让真的在深闺之中。什么也不做,呆久了,心里也烦闷的慌。
自然是想找点事情做的,所以两个人才想着亲手把曹家后院的兰花给整理好,重新规整的栽种下去。
兰花很是娇贵,这移栽起来的时候,免不得要轻手轻脚的。
翠屏见双喜都这么说了。于是起身,在一旁的装了清水的铜盆之中净了手,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就领着兰香往前院走去,既然来了,不见总是不好的。许是有别的事情呢。
到也不用刻意的招待双喜什么,她知道,双喜不把她当做外人,这曹家就和她自己家一样的,没有那么多客套的。
若是太在意礼数了。反而显得两个人生疏了。
看着翠屏走了,不知道怎么的,双喜的心中竟然有点朦朦胧胧的酸意。
她叹息了一声,在自己的心中告诫自己,柳意是个好人,自己应该为翠屏赶到高兴才是。
可是一想到,那双含永远是带着悲天悯人目光的眸子,以后再也不会清亮的看着自己了,双喜的心中,还是有些小难过。
不过那点小不开心,双喜是不会说出来的。
双喜并没有察觉到柳意已经对她起了情意,她只是感觉到,柳意对自己,是和对其他人不一样的。
从那时候的地震,他把那火红色的狐皮大氅借给自己穿开始,再到后来的种种事情,虽然说柳意从来没有对她多说过一句失礼的话,每次见到的时候,都是那样不远不近的,淡淡的……
但是其中却是有着一种难言的韵味。
此刻她惊觉到,自己竟然会为了柳意,有着那样矛盾复杂的心情,连忙摇头,压制住自己那起伏不定的心。
她一向是那个懂得为自己身边人着想的人,今日一向讨厌女人的柳意,一反常态的来见翠屏,怕是……怕是对翠屏动了心吧?她能做的,只有是去祝福。
便在双喜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已经缓步来到了曹家的后院,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那让他朝思暮想,辗转反侧的人。
柳意今日穿的格外的随性和简单,头发被轻轻的挽起了一部分,剩下都如沉水重锻一样的垂落在身后,月白色的长袍上,除了只在阳光下隐隐可见的云纹,便没有别的装饰了。
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衬托的柳意很是潇洒,俊逸的脸上,噙着一丝浅笑,此刻正静静的看着双喜。
他不知不觉的,往前走了几步,更加接近了那个蹲在地上,用花铲栽种兰花的少女。
这个时候的双喜,在留意的眼中,是质朴自然的,周身的那种安静的气息,想让他接近,更接近一些。
双喜察觉到了自己的背后有人,于是一回头,她微微一怔,脸上带着了一丝讶然的神色,没有想到,柳意竟然会在这里。
此刻柳意已经站在了双喜的身侧了,只有一步之遥。
没有注意手下的动作,那花铲,竟然一下子铲到了她那扶着花根的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