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洛华宁也是点头附和道,“城弟说的对,这样做,委实是太过低调了,人家也许还会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呢。”
    “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能与凤家正面为敌,我说的话,你们可都记下了?”
    洛华城与洛华宁相视一眼,自然会意,不可正面为敌,那么私底下的小动作,自然也就不算是正面了!
    “华宁呀,叔父知道你孝顺,只是为父丁忧,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特别是你母亲,年纪也大了,身体自然是大不如前,再加上经历了丧夫之痛,你可要好好地孝顺她。”
    “是!叔父的教诲,侄儿铭记于心。”
    “嗯,以后,阿城若是无事了,就多去你堂兄那里走走,可以带上倾城一起去。既然是一家人,就该多走动,再说了,倾城回京后,我瞧着也没有几个能让她真心相交的,你母亲倒是一个!难得这孩子跟她一见如故,如今你祖母卧病在床,你妹妹明年也就该及笄了,二丫头和四丫头倒还好,早先毕竟是一直长在府里,可是倾城就。若是她能得堂嫂教诲一二,我也就放心了。”
    洛永和的意思就是说,如今洛倾城已经十五了,身边儿却是一直没有一个正经的主母教导过她,虽说是身边儿有几个年长的嬷嬷,可是毕竟都是下人!再加上老夫人也是不能动弹了,若是能得房氏好好教诲,也算是有了正经的长辈教导,说出去,他们府上的小姐,也不算是没有人教导规矩了。
    “叔父说的是,若是得空了,城弟还要多去才好。至于三妹妹,她与母亲投缘,也是她们二人间的缘分。母亲也是时常在侄儿面前夸赞三妹妹懂事知礼,而且是处处为他人着想,凡事都是想的周到仔细。还常说,若是她能得一个女儿,该有多好!”
    洛永和一听,当即就乐了!哪有当父亲的不喜欢人家夸赞自己的女儿的?更何况还是自己最为心疼的一个女儿?
    书房这里谈的热闹,锦绣阁里头,洛倾城这里也是热闹了起来!只不过,对于洛倾城而言,怕是一种苦不堪言的折磨了吧!
    “你来干嘛?”就在两人四目相对了近一刻钟后,洛倾城实在是受不了了,转开了头,问道。
    “丫头,你跟李太子很熟?”
    “与你何干?”倾城直接就抛出了四个字。
    可是她话刚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她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果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夜墨那张放大的俊脸,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丫头,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说与我何干?”
    “什么未婚妻?我们之间,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何来未婚妻之说?”倾城的心里打鼓,可是面上却仍然是强作镇定,没办法,谁让自己向来就是这种不服输的性子呢!
    “你喜欢他?”
    “呃?谁?”一时大脑有些缺氧的洛倾城,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夜墨的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微眯了眯,十分不满地看向了洛倾城,略有些薄的双唇,似乎是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而洛倾城,这一回,倒是反应快了一步,直接就往后退了两步。
    “那个,你是说李太子?他与我是相熟多年的老友,呃,不对,是兄长。你问这个干嘛?”
    “相熟多年?丫头,你到底是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这有什么什么关系吗?事实上,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会是苍冥国的太子呀!”这一点,倾城倒是没有说谎,毕竟,她也是才刚刚确认了,他就是自己的哥哥。
    夜墨脸上的危险气息,淡了几分,再次重复道,“你喜欢他?”
    “这是当然了!他可是。”后面的哥哥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周身都是一股子的阴冷之气!比之以往的冰寒之气,似乎是更让人感觉到了恐慌和窒息!
    倾城的嘴巴微张,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一般,而夜墨则是直接与之四目相对!两人的鼻尖儿对鼻尖儿的距离,最多,也就是寸许!而最让倾城感觉到了一阵酥麻之感的是,夜墨的一左臂,竟然是直接就环上了她的腰!
    好一会儿,倾城眨眨眼,前世的时候,似乎是听哥哥提到过一句什么来着?对了,男人头,女人腰,这两个地方对于异性来说,可不是能随便触碰的!
    “你!你要干嘛?”倾城这会儿是真的有些怕了!因为眼前的这个阎王爷,自己打也打不过,骂又骂不听,着实是有些拿他没有办法。
    “你喜欢他?”
    这一次,洛倾城听完了,直接就打了一个冷颤!怎么感觉听上去,阴森森的呢?不仅如此,看着他有些嗜血的眼神,似乎是只要自己敢点头说个是,他就会将自己给吞入腹中一般,太可怕了!
    “那个,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喜欢他,就跟喜欢哥哥是一样的!难不成,我连自己的哥哥也不能喜欢了?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
    “哥哥?”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呢?”倾城瞪着眼瞧着他,一幅想要将他的脑子给扒开,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的样子,还真是有了几分的可爱!
    感觉到了阎王爷身上的阴气,再淡了几分,倾城的心底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天哪,跟这位爷在一块儿说话,可是句句都得小心了,一句话不对付,自己的小命儿怕是就要玩儿完了。
    “那也不行!”少顷,旁边的人闷闷地扔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
    “不许你喜欢他!”这次的声音虽然是不高,可是十分的坚持,大有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你耗到你答应为止的架势!
    倾城看了看他,有些无奈地伸手抚额,天哪!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尊瘟神呢?这也太霸道了一些吧?若是将来自己真的与他成了婚,那还有没有自由了?怕是就要成了他的禁脔了!
    不过倾城是谁?那反应永远都是让人始料未及的!只见她的眸光流转,宛若是雨后的七色彩虹,竟然是流光溢彩,让人不自觉地便被会被她的眼眼给吸引了!
    “你凭什么不许我喜欢自己的哥哥?对于亲人的喜欢,那是一种极为正常的感情表现方式。当然了,对于你这位另类的阎王爷来说,可能不会理解。不过,换个立场来说,若是我要求你也不能去喜欢别的女子呢?”
    倾城说完,脸上再度漾上了一抹笑,无比的真诚亲切!
    “我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有了婚约,我要求你自此以后,除了我,再不准去喜欢别的女子,你也能够做到?”
    “自然!”夜墨的回答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倾城被他的利落干脆给吓了一跳!这是一个身为亲王该有的正常反应吗?不对吧!他不是应该极力与自己辩驳什么男子为尊,女子必须要以男子为依靠,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之类的话吗?怎么如今,反倒是让他回答地理所应当?
    他脑子进水了?倾城摇摇头,不像呀!难不成,是发烧了?倾城倒是伸手直接就覆上了他光洁的额头上,然后再摸了摸自己的,很正常,不烫呀!怎么竟然是说出了这样的答案呢?
    而就在洛倾城有些凉的小手覆上了他的额头上时,夜墨心里的某一处,竟然是觉得有些软软的,暖暖的,甚至是还带了那么一丝的期待、满足!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的体验!
    可怜这个让天下多少的女子闻风丧胆的嗜血王爷,竟然只是因为了洛倾城的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失神了好一会儿?
    而当他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倾城早已是再度躺回到了她的美人榻上,正有些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夜墨顿觉有些尴尬,面色倒是还好,只是耳根处,还有那耳梢上,竟然是不知何时,都悄悄地爬上了一抹绯色!
    “你想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只有一样,以后,再不许跟别的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终于是找回了一点儿感觉的夜墨,开始给自己的小小未婚妻上起了课。
    倾城的眼神倏然一黯,“你跟踪我?”
    夜墨也察觉到了倾城的不悦,自己竟然是头一次,有了小小的心虚!
    “我不是跟踪你。本来就是要来寻你,看你上马车离了府,所以才会跟了去。我是担心凤宽会对你不利。他比凤成,可是不知要狠了多少倍!”
    倾城撇撇嘴,对于他的这个解释,不置业可否。毕竟人家的身分在那儿摆着,自己可是不能真的与他较什么劲的!
    “你找我有事?”
    夜墨这才想起了自己昨日原本要找她的事,清了清喉咙,“那凤二夫人的死,是你搞的鬼吧?”
    “嗯,你既然是猜到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你是让你的那只花梨去动的手?”
    “没错,有什么不妥吗?”
    夜墨的脸色一寒,“你可知道你让那只银貂动手,有多危险?万一被仵作验尸查看出来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反倒是有可能将你给搭进去?”
    “不会!你别忘了凤二夫人是什么人?再怎么说,也是皇后的娘家人,怎么可能会允许真的有人将她给剥干净了,去验尸?”
    “那也是太过冒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今凤二夫人都被下葬了,还能有什么万一?花梨你是见过的,被它咬上一口,毒素迅速在其全身蔓延,便是开棺验尸,这会儿,也是早找不到了什么伤口了!若是凤宽舍得对其母亲开膛破肚,查出来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中毒而已!”
    “那银貂之毒,毒性霸道猛烈,断不会与砒霜之物等相似的。”
    “那又如何?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个凤宽,有胆子大张旗鼓地去验尸吧?除非他是疯了!别忘了,此事,可是皇上亲自过问了的,若是他不怕死,非要往刀口上撞,我倒是乐意成全他。”
    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倾城,夜墨没有再说什么,他派去的人,发现了还有一拨人马在盯着凤府,应该就是她的人了。其实,他该对她有信心的,只是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担心!他活了十九年了,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担心一个人!即便是当年自己的母妃死了,自己也没有觉得太过难过,毕竟,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在所难免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自己对于这个小丫头,就总是有着各种的无奈和不由自主呢?
    屋子里的茶梅,开的正好,因为屋子里燃了沉香,倒是嗅不到茶梅的香气了。夜墨不喜欢熏香,任何味道的都不喜欢,只因为他自小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他多疑且谨慎的性格!
    这熏香,看似雅物,却是最容易让人动手脚的东西,特别是对于一些女子而言,更是容易!不过,看这丫头,似乎是对于一些毒物药理,还是颇有些心得的,应该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让人得了手吧?
    “那个国师,叫沉香是吗?”倾城这会儿突然就想起了先前洛离对自己说过的话,再想想那日夜墨提起的,这个国师也是冲着自己来的!难不成,她身上还有着什么藏宝图之类的不成?
    “嗯,他就是你出生的时候,曾经来过千雪国的国师沉香!”
    倾城对于夜墨的回答,并不意外,这个人,在这京城里发生的事,只要是他想,定然是有法子拿到第一手的资料,只是,自己一出生就引来了他?听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太靠谱儿!
    倾城不由得有些后悔,昨日见到了哥哥时,为何就没有想到问问他关于国师的事情呢?这下子好了,自己若想再见他,还是得想法子避人耳目,真是麻烦!
    要不,自己干脆直接就夜探驿馆得了!只是这个想法才刚刚成形,就听到了夜墨的清冷声,“不许背着我去见他。”
    “呃?谁?”
    “丫头,李华州此人不简单,你若是真要见他,也要由我陪着,否则,你该知道本座的手段!”
    倾城听了这话,顿觉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事儿?怎么自己就成了他眼里的小孩子了吗?自己要去见哥哥,还得他陪着?凭什么?别说他们现在还不是什么未婚夫妻的身分,就算是,她也不可能是一个时时受人管制的人!
    “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倾城知道跟这个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是表面上先应了,回头再说。或者是,他说他的,她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反正他又不能一天到晚地盯着她?
    “我今日看到风宽了。”
    “嗯,他送凤良和洛华美回来的,不仅如此,一会儿,他还会再来接他们二人回侯府。”倾城说到这儿,眼神有些疑惑,“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在向我示威吗?”
    夜墨摇摇头,对于凤宽,他了解的不多,如果不是因为倾城跟凤家对上了,他压根儿也不会太在意这个凤宽。按照自己的思路,若是有不服从的,直接杀了就是,何必如此费事?
    下午凤良小憩了一会儿,又到了老夫人那里请了安,然后一家子到了前厅说着话儿,就听到门房来报,说是凤家的五公子,来接世子和世子夫人了。
    倾城一挑眉,还真是又来了!这个凤宽,有意思!
    这一次,倾城和华柔、华娇二人一起将夫妇二人送到了大门口,一同送出来的,还有洛华城和洛华宁。又寒暄了几句后,倾城刻意站到了最后面,最不起眼的一处,毕竟,人家洛华柔和洛华美,可是亲姐妹!自然是要让人家姐妹二人好好叙叙话的。
    不知何时,凤宽竟然是也靠了过来,面色平静中,还略带着一丝笑,“三小姐好手段!在下佩服。”
    对于凤宽的突然出声,倾城回以灿烂若烟花一般的笑容,“五公子过奖了,只是五公子的话,似乎是有些让人费解呢。”
    “三小姐何必呢?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先前的事,的确是我二哥不对,可是也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吧?再说,还有我母亲,两条性命,三小姐,就不觉得有些冤吗?”
    倾城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冤?那她的母亲就不冤了吗?如果那晚事成,现在被流放,被斩首的就是他们洛家的人了,那他们这些性命就不冤了吗?简直就是可笑!他们害人就是理所应当,自己反击,就是心狠手辣了吗?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对于凤宽的这种话,倾城只是以一笑代过。凤宽看的清楚,那笑里的讽刺、轻蔑,一览无余!知道她这是不肯罢手的意思,凤宽倒也是淡淡地笑了。
    “既然三小姐喜欢这样,那在下,就陪三小姐过过招,不知三小姐意下如何?”
    “五公子客气了。小女子不过是深宅女子,哪里懂什么过招?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五公子这番话,倾城着实是听不懂。不如这样,五公子若是有什么兵法上或者是战事上的一些见解,可与家兄共议,倾城女流之辈,实在是不懂。”
    凤宽脸上的笑微顿了顿,眼底冒出了一层雾气,将他的心思直接覆盖了,如果不是因为倾城有着读心术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会看透他的心思!
    这个男人,竟然是真的认准了自己就是幕后的那个人!还真是,有本事!
    不过,刚才倾城倒是得到了一个对她来说,还算是个好消息的信息,那就是,他昨晚才认定了自己是这几场事件的主导者,不过,他现在身无功名,不过是一介平民,还没有资格进宫面见皇后,除非是皇后的宣召,也就是说,现在,皇后对于这些,似乎是还只是处于怀疑阶段!
    要不要阻止他将这个结果告诉皇后呢?倾城有些纠结了,罢了!反正是她与凤家对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难不成还指望着他们两家能握手言和?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了!
    他们害了自己的母亲和外祖父,自己也让他们折了一个凤二夫人和一个凤成,哦,还有一个凤荷!所以说,两家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吧?
    看着安逸侯府的马车,渐行渐远,倾城也折回了锦绣阁。其它的一些琐事,都交给了苏嬷嬷和于嬷嬷了。
    “小姐,护卫们都回来了,堂夫人和堂少爷也都平安到家了。堂夫人还让人带回来了一些冬枣儿,说是让您尝尝。”
    “知道了。下去吧。”
    入夜,倾城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总觉得今天凤宽说那番话是别有用意的!只可惜了,这个人的心计太深,自己从他的脑子里,还真是看不出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不过,她有一种预感,凤宽,肯定是会在今日动手,只是,他会如何下手呢?如今已是各府各院都刚刚用过晚膳的时辰,他如果要动手,又会挑谁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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