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守城的衙役看着这么多人,当下便要阻拦,只见这最前面的铁骑递上来的一纸令书,只是扫了一眼而已,当下就退了开去,由着人进了城门而行。
    等到这队伍走得稍稍远离了一些城门之后,刚刚那看了令书的人这才拽着人道:“赶紧去通知将军,长塑的太子已入了关了。”
    那人一听,也晓得如今这情况紧急,急急忙忙地朝着那将军府的位子而去,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而已,从将军府之中已放出了一只信鸽直朝着雍都而去。
    长塑的一行人慢慢悠悠地行走在那官道上,很快就离开了雁门关的这个边境小城,而这官道敞亮宽阔且平坦的很,原本已经习惯了马车行走固有的颠簸,但打从进了雁门关之后,那颠簸就没了,平稳的厉害。
    这种平稳让原本靠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状态的人一下子张开了眼睛,坐起了身来,掀开了那窗帘子朝着外头看了一眼,那平坦的路倒是他所没有见过的。
    “怎么回事?”白希景问道,“如今这大庆怎么弄的,这道路倒是平坦的很,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颠簸的?”
    在马车的角落里头也一直坐着一个人,这个时间段日头有些长,这虽是个马车,但透光效果也不错,但总有那么一丁点的阴暗的地方,而这人就一直都在这阴暗的角落里面,只有那浅浅的呼吸还能够知道这角落里头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这玩意叫水泥路,大庆的官道这两年休整的。”那人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喑哑,“别说,在这水泥路上行走的速度可要比之前那坑坑洼洼的地方行走要方便的多了,同大庆一比,长塑就像是未开化的不毛之地的似的,什么时候你也给整一个这样的出来?”
    白希景听了那人的话,倒也没有因为他刚刚说长塑是不毛之地的说辞而感到恼火,笑道:“就算是要做出这样的水准来,好歹也得知道这玩意是要怎么弄的吧,这茫茫然地要做个什么!”
    “哼。”那人低声哼了一声,对于白希景的说辞不置可否,“怎不说长塑越发的无能起来了?”
    白希景对这种说辞半点也不在意,只是那眼眸之中越发的深沉起来,的确,这水泥路乍看之下是不怎么起眼,说起来的时候顶多就是方便了往来行脚,但事实上这水泥路的功效也不单单只是用作生活上,对行军打仗一类的那也是十分重要,在边关只有一小部分的将士,若等到狼烟四起的时候集合军队前往前线的速度要比别国快的多,在很大程度上,时间和人马也是能够决断一场战争的制胜关键。
    “不过你这话一说,倒也的确有几分道理的样子,大庆这两年的确是出了个人才。”白希景从马车之中的那一张小几上端了那酒壶和酒杯。
    那酒壶和酒杯都是用琉璃烧制的,上头有着花纹,那流光溢彩的色彩几乎是让人移不开目光,这是半年前他在雅安城之中的一间铺子里头所看上的,若不是他是太子,只怕那爱惜如命的店家是绝对不会将这一个一直以来都视为镇店之宝的琉璃酒壶和酒盏给了他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
    这东西虽不是夜光杯,却也差不离了。
    白希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东西竟然有一日是从大庆而来的,而且别看这东西只不过就是一个酒壶,四个小酒杯而已,竟在雅安城之中开价到了一千两都不愿意卖。
    所以这一次大庆之行,白希景除了有探访之意外也有几分想同大庆通商的意思,长塑之中那些个有钱的人不少,若是能够将这些个东西弄回去,想要花钱买的人必定有。白希景虽是对经商一类的事情不算太感兴趣,但能够让皇家的生活更加的优渥,即便是通商也不错。
    而这一次发现这水泥路,白希景觉得自己这一次来大庆的确是来对了,他得好好看看大庆之中的人才,免得到时候真的是对大庆一无所知而吃下了暗亏。
    “你说,将这样的人才网络到我们长塑如何?”白希景道,他的嘴角上带着几分笑,“本宫一贯都是求贤若渴,即便是大庆的人才,本宫也是能够一视同仁的。”
    那人微微动了一动,对于白希景的话没有多大的反应,好一会之后方才道了一句:“那也得你有这样的能耐将人拉回长塑才行。”
    那言语之中对于他刚刚所说的那话显然没怎么抱希望,这样的人才,大庆又怎么舍得放手,但被白希景这样的人看上,又怎么可能会脱得了身!
    正文、第一百三十一章
    打从雁门关外那信鸽朝着雍都报了长塑的太子已经入了雁门关之后第二日,那高丽的皇太子一行也就像是说好了似的也入了关,相对于长塑太子那一溜的兵马且看着各个不说能够以一敌百至少也能以一敌十的好手看着不像是要来大庆进行友好会谈反而像是“一看我就是来找茬”的姿态,那高丽的皇太子一行那就完全就是纨绔子弟带着自家奴仆来大庆郊游的,前后倒是有一众护卫的,中间一溜的年轻貌美的身着高丽衣衫的女子,光是看着就是十足的赏心悦目。
    守城的将军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有几分囧然,但很快地就朝着雍都那边发了信息,其实这一路上这些人经过的城镇哪儿的人早早地就已经收到了来自雍都的叮嘱,所以在高丽和长塑进了大庆的关门之后就一路有人朝着雍都送了消息。
    而雍都城之中的人也几乎能够日日收到消息,晓得这两队人马是越发的近了,朝堂里头的气氛也多少有几分微妙,而那应承下来的这桩差事的谢淮安那是一日比一日焦急,几乎是快到了手足无措的地步,他原本就对这种事情不熟,也没有插手过这样的事物,当初应承下来这件事情也是被逼的没了法子,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已经是到了那几乎是手足无措的地步,整个人神情都是有几分的恍然,整日里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谢瑾婳原本也还有些放心不下,但后来也算是看开了干脆就由着他自己去闹腾去,反正是不打算插手了。
    谢淮安原本还想着说如果自己准备的不怎么妥当的话,这后头也有谢瑾婳帮衬着,她总不能够看着自己做出丢人的事情来,但后来自己同她去商议的时候却是得了“此时已交托给你,你待如何便是如何”的信息,让谢淮安心中的不安也就更加大了。
    抓不了谢瑾婳这个壮丁,谢淮安又将自己的双眼看向了谢淮隐,在朝堂之中要说是同谢淮安关系比较亲近一点的,也就只能算是谢淮隐了,可这其中的亲近又不像是谢淮隐同谢瑾婳两人之间那样,纯粹也就算能够说得上话,谢淮安也没有因为谢淮隐之前的那一个名声而远离,事实上谢淮安对于谢淮隐也不算是太看得上,也没有多抵触而已。而这一次找上他,一来的是谢淮隐身边能人不少,武有白泽宣,文有李檀越,还有谢瑾婳看管着,再不然也还有柳云姝出谋划策。
    如今柳云姝在雍都之中的地位可算是卓绝的很,这两年之中她赚了多少银子又办了多少事情,那真是说都说不清楚的,谁有那个能耐满大庆地开铺子,逢年过节的时候多少人给柳家送节礼,还是指明了送给柳大小姐的,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的是各地的商户。而她不过就是轻轻松松给了点点子,且看看谢淮隐如今在朝堂之中赚了多少风光,背地里面赚了多少银子谁知道呢。
    谢淮安觉得有这样的人在,哪里能够出得了什么事情,于是谢淮隐就成了被写淮安逮住的壮丁,这事情也搞得他郁猝的很,原本还以为自己没有沾上这点事情倒也是个轻松的劲儿,没想到这事情都已经换了人却还是和自己相关,这怎么能够让谢淮隐不郁猝的,见天地见谢淮安就躲就和耗子见了猫似的。
    “你们说说,这种事情我得多倒霉,明明又没有摊在我的头上,凭什么还要我辛辛苦苦地做这种事情?”谢淮隐有些愤慨地道,“你说你说,什么事情都要问我,那当初我还不如将这种事情给接过去算了。”
    他是真的有些恼怒了,这见天地来问她那些个事情,这还不得麻烦死他了,而且和他当初的初衷完全是背道而驰,这可真是够糟心的。
    “有本事你对着人嗷去,别在我们这里嗷着,你个面儿的,也就只敢在我们面前嗷上两声而已。”李檀越半点也不给自己兄弟这样的面子,哼了一声照旧吃着他面前的点心,完全不把谢淮隐的嗷叫放在心上。
    谢淮隐狠狠地瞪了李檀越一眼,将他面前的点心全部都往着自己面前一挪,“那这东西还是我媳妇的呢,你也别在我的面前吃。”
    李檀越面前一空,他恨恨地瞪了谢淮隐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你现在对着我小心眼有个什么用,东西是云姝给的,她还没成你媳妇呢,你别乱喊坏了人的名声。”
    “就算现在不是,反正早晚也是会是的。”谢淮隐得意洋洋地道,那十足的小人姿态让李檀越看着就越发地想着揣上一脚。
    “呵呵,”李檀越扭头对着坐在一旁看账务的云姝道,“云姝,你说是吧?”
    “诶,媳妇,你赶紧说一句,也好让这个年纪一把了还没有媳妇的人羡慕羡慕!”谢淮隐自然也是不落人后的,巴巴地看向云姝。
    “我刚刚有听到什么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云姝翻着账册,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她可没有这样的好心情同他们瞎胡闹个什么劲儿。
    “大概是鸟叫吧。”白泽宣喝了一口清凉的薄荷茶,道了一句,同云姝两人这一人一句完全将这两个成天掐架为乐的人打击的渣都不剩下一点。
    谢淮隐和李檀越自是拿云姝和白泽宣两人没办法,一个武力值太高一个智商太高再加上还是个女人,这种情况谁敢同他们争斗个什么劲儿。进而一个人接着吃他的甜点看他的书一个还在那边郁猝得很。
    “谢淮安既然自己主动将这件事情揽了上去,断没有是让你帮忙出主意的道理,你说这要是没做错什么这功劳是算你的还是算了他的,这都算了,即便这功劳算了他的倒也没什么,但万一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到时候这罪名是算在你的头上还是算在他的头上?”李檀越拿谢淮隐也逗趣够了,他也不再拿他逗趣,反而是认认真真地问道。
    “你当我不晓得这个道理?!”谢淮隐道,他的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不满,“但你觉得人都已经寻到你的头上来了。我哪里还有什么办法,真真是要了人命。再说了,这长塑同高丽我也没去过,哪里知道那边的口味是个什么样子的,要我说来者都是客,哪里还有那么多挑剔的时候。”
    谢淮隐真心被谢淮安闹得厉害,想在雍都找个会长塑和高丽的菜色的厨子,这不是刁难是什么,长塑之中哪里会有这样的人,就算是有那也要是提防着了。而且他这明面上也已经拒绝过了,但很显然的是没有多少的效果,谢淮隐这才觉得其实自己骨子里头那点死缠烂打的性子大概都是遗传自谢家的,从谢淮安的身上他也分明体验到了这一点。
    云姝对于谢淮隐的说辞,她也觉得谢淮安是太过于小题大做了,至于是这样面面俱到不成,干脆自己演变成仆从去伺候算了,到底这来的是客人呢还是来的是大爷,至于那高丽什么的,云姝更是没有多少的好感,真心很想说要不就给点泡菜烤肉石锅拌饭算了。
    “你要是不说清楚,万一要是真的招惹上什么事情,到时候刘贵妃哪儿就足够你吃一壶的了。”李檀越这话可是半点危言耸听都不带的,刘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人都清楚的很,“要不,你从大夫哪里弄点什么药回来,也不用什么。就弄个头疼脑热的,你装病得了,总不能在你都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折腾你吧?”
    李檀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虽然不怎么光彩,但倒也是个主意,也好过整日被人逮住要好的多了。
    “真是谢谢你出的馊主意。”谢淮隐嘴角一抽,他有病才去吃药,而且就在这当口上,就算他想这么干,只怕也没有人相信啊,而且是药三分毒,这玩意能随便乱吃么?!
    李檀越耸了耸肩,对于谢淮隐这评价也没有什么在意,反正他也已经给他出谋划策过了,这接受不接受那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泽宣,你有什么好主意?”谢淮隐只觉得李檀越真心是个靠不住的,自己找上他帮忙出主意大概也是自己脑门被夹了。
    白泽宣见谢淮隐将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想了一想,那一张看起来分外诚恳的神情之中还有几分认真:“要不,我刺伤你?”
    |既然不愿意装病,那就真伤吧,他可以找到身体上被刺伤之后出血最少,然后伤势愈合也会比较快的地方,这样子也可算是有个名正言顺休养的名头了,也无需这样左思右想的。
    白泽宣想了一想道:“伤口不会很大,也会在高丽和长塑来之前痊愈,你到时候在府上休养也可算正常,放心,死不了人的。”
    谢淮隐嘴角抖得几乎更加厉害了,相对于白泽宣这做法,他觉得还是李檀越那小子出的馊主意实在是正常的多了。
    “其实何必这么麻烦,”云姝听着这三人那不着边际地商讨了半天,她道,“你就说你手头上有些事情,这些日子都抽不出空来所以半点忙也帮不上。”
    谢淮隐看向云姝,他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好么,这谎言很容易让人戳破的。
    “监工,国防武器。”云姝道。
    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 风声
    云姝这提议一说出口之后,别说是谢淮隐,就算是李檀越和白泽宣都为之侧目。在大庆,这铁一类的都是属于管制物品,寻常的也顶多就是买点防身一类的,不会私下大量的制造,一经发现那可算是杀头的重罪。
    “陛下不是交托了事情么,想要让长塑和高丽为之畏惧,长塑善战,兵力强盛,能够让其震慑的也就只有在武器上。”云姝缓缓地道,“不过这就是给你一个借口去回了萧王而已,反正左右我也没有想过你能够想出什么好主意来的。上一次我同陛下说过要改进大庆的武器,你就说是去同白将军一同去看个究竟且研究如何改进兵器罢了,若是他不信就让他亲自去问了陛下。”
    谢淮隐对于云姝这说辞也觉得十分不错,这改进兵器也是个大事,也是个正经事儿,而白泽宣掌管着大庆兵马,对于兵器改进这件事情自然是要上心的,而他管着户部,若是真的这兵器改进可行,到时候要进行大肆更换的话,那到时候还不得从国库拨钱,还得经过他的手,所以他去盯着这件事情也可算是无可厚非,就算到时候要挑理也是完全没得挑的。而且谢淮隐也可算是受够了整日被询问着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然是不乐意在陷入到那种日子里头去了,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他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谢淮隐朝着李檀越和白泽宣瞪过去一眼,哼,就知道你们两人是靠不住的,关键的时候还是得靠自家媳妇。
    “这提议倒是不错,用来应付萧王也可算妥当,只是免不得是要将你至上风尖浪口,到时候朝臣少不得有几分怨言,只是我也一直都有几分疑惑,到时候可真的能够改进武器不成?”李檀越问道。
    “说的极是,这兵器一类的不外乎就是刀枪剑箭一类的,运用在战场上也便是有盾牌一类的,这又能如何改进?这事情可不像是其余的事情一般,起了头之后只怕不会轻易了结,可知道在朝堂之中多少人于你都是十分有怨言,你一个不慎,只怕是陛下也保不住你。”白泽宣道,这兵器一类的事情于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即便不管是如何改进只怕也没得什么出头的地方,这两年来云姝的确可算是做了不少的事情,但他也不认为这一时之间能够在这种方面有任何的改变,这兵器一事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似的,做的好了固然不错,但一旦有任何的差池,那可不是玩笑的。
    “我自然知道,总之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原本这是打算作为陛下的生辰贺礼送上,只不过如今的时间稍稍提前了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她当初在国外那几年名义上虽是在搞化工一类的,实际上从事的是机械制造其中的关于武器制造的事情,在这个只有冷兵器的时代,热武器的出现就像是一场革命,而她也没有打算将这一点保持在自己的手上,虽说这军火买卖也是一件十分吸引人的事情,只可惜在古代的情况下,从事军火买卖若是没有帝王的支持,那么就等同于叛国了。她再怎么喜欢做生意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过不去的。
    所以云姝一开始打算趁着元熙帝下月生辰的时候作为生辰贺礼来送给元熙帝,不过能换来更好的基础上,她自然不会浪费。
    “朝堂之中对我有意见的人也是不少,但又能够说得了什么呢,我一来也没有插手到政事上去,并没有做出什么干预了国家政策的事情来,再者,即便现在是改进兵器的事情,也是陛下应允的,能成自然是好的,也可算是为大庆做了绵薄之力。若是不成也没什么,也算是为了大庆想尽办法了不是,总不能这样子来参我一本吧?我又不是朝堂之中的大臣,陛下也没有明令我做什么不是?”
    她做事自然不会怎么留下把柄,首先她找的并非是官方的制造兵器的点,其次她也不是大批量地生产,当然,就如今那几个工匠想要大批量的生产也难,再者,她并不出售也没有投入市场贩卖,最后,最重要的事她已经将这事提前同元熙帝和谢瑾婳打过招呼了,也已经明说了是给元熙帝的生辰贺礼。再者,李檀越和白泽宣同谢淮隐关系不错,白家如今也就只有白泽宣一人,他可算是谢瑾婳的心腹,自不会将有些事情到处乱说,而李檀越看着像是个不管事的,但这门儿精的很,自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的道理。
    白泽宣和李檀越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也稍稍放下了心来,倒是有几分更加的感兴趣了,只是云姝现在也没说让他们去看,自然地也不好厚了颜面非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去看的,反正早晚都是要看到的,断然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只是心中依旧的好奇的很。
    “这兵器一类,还能如何改进?”白泽宣问道,他在战场上的时候,武器是剑,也可算是无往而不利了,若说还要细说一番,这弓也可算是拿手,弓箭还能够坠上火油,要不就是以投掷的方式朝着对方城墙投掷石头,旁的也没什么了。
    “从冷兵器演变成为热武器。”云姝道。
    “何解?”
    白泽宣有些不理解,却又有一种兴奋之感,只觉得自己像是会接触到一些个了不得的事情似的,虽是不明白什么是冷兵器,什么是热武器,却很难让自己保持平常事心去问。
    “唔,所谓的冷兵器就像是现在所有的兵器,当然我这不是说现在的兵器不好或是如何,冷兵器也有冷兵器的好处,而至于热武器,可试用于射击,大型的也可试用于攻城的时候,远比用巨木来的轻便的多。”云姝道,“反正早晚也是会给予你们知道的。”
    白泽宣也觉得如果是有这样的武器的话,那真的可算是一件便利的事情,攻城池的时候多半都是用一部分的人去吸引城墙上士兵的注意力,而一部分人则是以巨木撞城门,而在这个时候通常会有城墙上的士兵以弓箭巨石,甚至还有用滚烫的热水热油往下倒,在每一场的战争之中死伤人数都是不少,甚至在死伤之后得到的抚恤的银子也没有多少。
    这两年他帮着休整了水泥地,用了云姝的法子,那些个乡绅们倒也舍得花钱的造路来给自己博一个名声,得一个路段的命名权,而这绝大部分的银子也都是成了在战场上死伤的抚恤补贴,看着那些个将士们的遗孀那感谢的模样,他也觉得这两年来的辛苦也算是值得了。
    所以现在听到云姝这么说,如果真的有这样传说中的热武器,那在战场上也可以减少将士的死亡率,能够让战士们多一个平安地回到家中这大概就是每一个家人所期许的了。
    “我且等着你的热武器。”白泽宣道,他想,云姝应当是不会于他失望的。
    谢淮隐自然也是对这热武器好奇的很,原本也还想提前看上一看,但云姝压根就没理会过他,似乎并没有打算给他提前看上一眼的意思,现在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那更是抓心挠肺的想着,但也没有胆量逼着云姝在不乐意的情况下给他看个先,不过刚刚云姝说的倒也是真不错,这一点去应付谢淮安是绝对足够了。
    翌日,在谢淮安又准备拖着谢淮去处理关于这等事情的时候,谢淮隐便将这说辞同谢淮安说了一说,谢淮安面色上也有了几分震惊,似乎是没有想到谢淮隐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弃之不顾。
    “我省得近来的确是有几分麻烦皇弟了,但十三弟你看,如今长塑同高丽的人是一日比一日接近咱们雍都,作为东道主怎么的也应当是将这件事情先给处置妥当才是。我素日来也不怎么参与政事,比不得你在七姐面前受宠也比不得你早早接手了户部所经历的事情也比旁人多的多。这一件事情也可算是好不容易才从七姐的手上争取来的,若是处置不当只怕也是惹了人笑话。但这自家人笑话两声倒也没得什么,就怕是被旁人笑话,十三弟你便是这般不愿意帮我一帮?”
    谢淮安看着谢淮隐,那眼眸之中是抹不去的盛意拳拳。
    而谢淮隐却是有几分头大,平日里头还说这个皇兄是个嘴笨不怎么会说话的,这哪里是不怎么会说话了,明明说的比他还要顺溜,比他还要能耐啊!瞧瞧他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从兄弟之情上又说到了国之大义上,又将自己贬得这样低,又把他捧得这样高,要不是他是真的厌烦了这处处都要商议,从吃喝拉撒开始都要问上一遍就怕有不全面的地方,他还真想对自己这个兄长吼上一声——特么的他们大庆又不是他高丽和长塑的奴才至于是要安排到这样面面俱到么,大庆的颜面至于何地。
    “皇兄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也没什么法子么。”谢淮隐笑道,“这知道的人是觉得咱们兄弟两人是有商有量的,但这不知道的人是要怎么想的,还不定地觉得事情交托给了你却又不信赖着你,觉得说七姐派了我去看梢来了。再说了,皇兄也是个主张的人,七姐将这件事情交托给了你那也就是信任你一定会办的妥妥帖帖的,我这横插一脚也不像是个事情不是?!”
    谢淮安还要再言,又见谢淮隐十分哥两好地勾了他的肩膀搭着说话:“你看,这长塑最善骑射,可算是马背上打下的天下,虽说这些年来也可算是平静,但之前咱们边疆同羌族那一战多少也伤了元气,若是能够将兵器更加提升一等,也算是大好事,将士们的安全也能够更加得了保障。再者,这也同样是国家的大事,若是这兵器改良一番之后能够提升战斗力也是大好事嘛。要是不成,咱们也可算是想尽办法了,要成了,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而且我如今又是管着户部的,往后指不定还得国库出钱。如今的国库虽比两年前要好的多,但也不能大肆挥霍,所以我还得去看着,至少要控制一下成本,免得到时候大臣们再参我一本,我这还不得被他们扎成个刺猬。这改良兵器也是父皇点了头允许去做了实验的,我这时常去看看到时候等父皇问起来的时候也有点东西能够上报不是。”
    谢淮安听着谢淮隐所说的话,他的话已经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上,要他还拉着他不放那倒显得他实在是太过狭隘了,但谢淮安总还是觉得之前都没有听到谢淮隐的打算,突然之间是这样说了,可想而知是觉得他不耐烦了所以打算着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同自己能够撇清了关系吧。而他也觉得自己不过就拿了点事情来多问了两句而已,谢淮隐不愿意帮着参详参详那明说就好,何必拿了这样冠冕唐华的话来压了他。
    想到这里的时候,谢淮安也只觉得有几分微恼。他诚心想让他帮忙一番,可没有想到看在人家的眼中那就成了自己强赖着人了,果真如同母妃所说的那样。不管是谢淮隐也好还是谢瑾婳也好,都不是个好的。
    谢淮安的面容之中有几分恼,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听的了,梗着一口气道:“既然十三弟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我若是还缠着十三弟那就显得是我的不是了,我头一次做这种事情的确是有几分拿不定主意想让十三弟帮着参详参详,却不想在十三弟的眼中倒显得我太不像是一回事了。既然十三弟你自由自己的好去处,我这当哥哥的也不好拦着不放不然就显得我不太懂了规矩不是!到底是七姐看重的人,将兄弟之情也是不放在眼内的了。”
    谢淮隐听着谢淮安这话,他只觉得有几分好笑,他整日拉着人不停现在反而倒还是怪了自己放下他不管了不成?!他又没欠了他的,为何不能丢下他不管,他又不是他老子,被含枪带棍的一番话一通说,谢淮隐的面色上也有几分难看了,他说了他也就算了,还夹带了七姐,这让谢淮隐十分的不爽利,真想了冷哼一声,什么狗屁的兄弟之情,当初他母妃去了,在宫中有几个带了兄弟之情来帮了他一把的或是看管过他的,也就只有七姐才是诚心待他,他可算是同白泽宣一般是被七姐养大的。要说友情也是姐弟之情。
    两人有几分像是红了眼的斗鸡似的相互看着,谢淮隐甚至很想直接一拳上去。
    “七哥,十三弟你们两人这是作甚?如今还在宫中,你们两人要是吵闹起来,这是打算让旁人还是让自己人看了笑话的?”谢淮蕴出声道,他看着那相互看彼此有些不大顺眼的两人,出声道。
    谢淮隐见谢淮蕴走上前来,面色也稍稍有几分好看,道了一声“九哥”,而谢淮安很明显还在气头上的模样,冷冷地哼了一声斜眼看了谢淮蕴一眼权当做同人打了招呼了。
    面对谢淮安这样桀骜的模样,谢淮蕴倒也不恼,他依旧是那一番好脾气的模样道:“刚刚七哥和十三弟的话我也听到了,我也只是说点自己的意见,七哥你全当听听,说的不对的话你就当做自己没听过我这话就成。”
    “七哥你接了这事的确可算是个大事,远来是客,咱们自是要做好的,但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位子放得这般的低下,处处都要为人设想好,咱们大庆也是个有颜面的,你这么做,晓得的人是知道七哥你是想做好了让人觉得咱们大庆未必不如长塑,但若是较真起来,反而是有些谄媚了。咱们也没有必要处处伺候人不是?”谢淮蕴道,“所以我觉得七哥你大可以大而化之一些,衣食住行方面,驿馆里头让人收拾妥当,该有的就有应当有,也安排个御厨过去,毕竟人同咱们也有些地域差异,若是习惯我们大庆的吃食,自是好的,若是不习惯咱们大庆的吃食,他们这所行之中的也必定是会带了这样的人来解决这事,用不着咱们太担心,他们要什么就吩咐了驿馆的人自己采办就成了。七哥若是有兴致也可在得闲的时候领着人看看咱们雍都一些个特色的东西,只是一点,这人出来身边必定也是带了护卫,咱们再安排一些个护卫小心护着也就成了。长塑那一边,如今这个时节也可去了围场狩猎一番,对于长塑太子来说,应当也是会中意的。”
    谢淮安听着谢淮蕴这么一说,他心中也有几分底了,也觉得谢淮蕴说的有几分道理,之前的确是他想的太过仔细了。他露出了笑容道:“果然是九弟你见多识广,这话说得我茅塞顿开。也亏得九弟这一番提醒,否则我这反而是要成了一场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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