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节
“我才不那样呢，娘亲教了我，任何事情只有亲口说才是最有诚意的。”惒儿公主笑道：“既然是我希望多跟你呆一下，也应该是我来找你嘛，哪有让你来找我之理？”
如果换了是人类社会中的公主，想要见谁，多数都会是着人去知会一声，这叫召见。可是惒儿公主的观念之中，却是要对人诚意礼貌。陆不弃不由有些感慨，为什么同样文明基础下发展起来的文明，所缔造的公主素质却是截然不同？
“那看来，你还是有什么事想亲口对我说了！”陆不弃轻笑着看着惒儿公主。
“你怎么知道？”惒儿公主显得很诧异，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虽然她因为难为情极力掩饰她来找陆不弃是有目的性的，但是她的话语间却也透出了这个信息。
“你的脸就像张白纸，什么都写在上面呢！”陆不弃轻笑，这惒儿公主实在单纯，单纯得让人都不忍心伤害她：“说吧，什么事？
“那我可就说了……”惒儿公主深吸了口气：“神使大人，您之前不是说愿意呆我去神人族的世界玩一下么，如果我娘亲她同意的话。而我去问过娘亲了，她说她没有意见，就看你了……”
后面的话，惒儿公主是以极快的语速，宛若连珠炮一般迅速说完的。完事了双手捧心口，满是希冀地看着陆不弃。
“她答应了？”陆不弃很是错愕，这艾尔玛不可能估摸不到人类世界的危险和残酷。就算是再相信他，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让还小的惒儿公主出去冒险啊。
惒儿公主点头道：“娘说，雏鹰终要展翅，她也希望我能代她好好看看外面更绚烂多姿的世界。”
陆不弃心头不由恍然，看来艾尔玛口上虽然不说，但是对于不能离开鳕人国，不能离开生命之树，在无形中已经丧失自由的生命，在她的心中，恐怕至始至终都一些遗憾。
可是陆不弃却没有满口答应下来：“这次不行！”
“啊，为什么啊？”惒儿公主眼神黯然了下来：“神使大人，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陆不弃轻笑：“惒儿公主，既然我我曾答应过带你去神人族的世界玩，我就不会食言。只不过这段时间，神人族的世界并不稳定，时时充满了危险，而我又有许多事要做，无法很好地保护你……”
惒儿公主表情依然哀怨：“我会很听话的……”
第四十五章 神祭
陆不弃依然轻笑：“危险并不会因为你的听话而避开你。你也看到了那假神使大人厉天的凶厉吧？在神人族，这样的坏人并不只有他一个，而这样危险的战斗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啊……”脑海中闪过厉天那凶恶的样子，惒儿公主心头一跳，抚住嘴巴，一脸的惊疑。
“希望你能再等上一些时日，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等你能拥有更强，足以自保的实力的时候……”陆不弃伸出小指：“我们拉钩，当你达到修罗级的时候，一定带你去神人族的世界玩，而且你想玩多久都可以，你看怎么样？
“真的么？”惒儿公主重新多了许多兴奋。
陆不弃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
“可是拉钩是什么东西呢？”
“拉钩它不是东西，是一个仪式，一个承若百年千年也不会变更的仪式！”
当陆不弃一笔一划地教会惒儿公主拉钩，陆不弃的大手拉住惒儿公主的小手，两人拇指印在了一起的时候，惒儿公主咯咯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神使大人，我可以把你当成父亲么？”
惒儿公主这个问题，让陆不弃嘴皮子连连颤抖，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你为什么要把我当成父亲？”
然后惒儿公主说了几句让陆不弃差点没一头栽到地洞里去的话。
“我去翻阅了一些典籍，发现父亲在你们神人族的意思，好像是母亲最亲密的异性伴侣。然后我问了下我娘亲，她告诉我说，她最亲密的异性伴侣是你，那不是说，你就是我的父亲？”
陆不弃嘴角连抽，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惒儿公主。
“可以么？我看典籍上说你们神人族的人际关系中，父亲应该是会尽一切努力保护母亲和女儿的……那么如果你成为我的父亲，那是不是就会尽一切努力保护娘亲和我？”
惒儿公主的这番话，却是让陆不弃心头大为感触，他突然发现，跟鳕人族的人交往其实真的很简单，只要诚心相对，因为她们本身就不是一个心思很复杂的种族。她们有时候就为了单纯了某一种愿望，就能坦诚得让你无法虚伪。
“好吧，你可以把我当父亲，我把你收为女儿，不过在神人族的词典中，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叫做义女！所以，你要称我为义父，当然……如果你的娘亲愿意的话！”陆不弃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点了点头。
或许是因为惒儿公主单纯的愿望，也或许是因为跟艾尔玛的神交双修。不管是什么愿意，在这一刻，陆不弃是真的愿意当惒儿公主的父亲，或者说他的有想要如同一个父亲一样的保护她。
“义父……他跟父亲拥有同样的权力和义务么？”惒儿公主疑惑地问道。
陆不弃轻笑：“有些权力，义父没有，但是义务，义父却是会承担，你放心，义父一定会尽力保护你和你娘亲。”
“那真是太好了！”惒儿公主笑道：“我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去跟娘亲说，我想她一定会同意的。”
陆不弃轻笑：“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她啊！”
“可我需要把你带到学院去！”惒儿公主说道：“我答应了博亚她们，一定会把她们心目中的英雄和偶像，也就是你，带上学院去……在你走之前，她们想跟你道别！”
想到那些不过短暂相处的鳕人孩子们，陆不弃心中微暖，虽然他并不能记起她们每一个人的样貌面容，但是他在这一刻却能感受到这些孩子们纯真的心。
点了点头，陆不弃笑道：“那就走吧，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些日子，你们的五禽仿生拳练得可有长进。”
而后，陆不弃带着惒儿公主来到了国家学院。
让陆不弃想不到的是，整个国家学院，竟然专门为了他准备了一场盛大的聚会，而且是在他落到国家学院后，才开始，数千的学员在耶鲁院长和一干教师们的带领下，夹道欢迎，欢呼雀跃。
陆不弃在这一刻才明白，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鳕人国新一代年轻人心目中的英雄，很有可能会成为她们一辈子，甚至影响到下一代的偶像。
这一天，陆不弃跟鳕人族的数千学员们，狂欢了大半天。在这段时间里，发生许多让陆不弃感慨不已的事情。
比如说有喜欢绘画的学员，在陆不弃不知不觉之中，就给他绘制了一系列风度翩翩的画作；而有会雕塑的学员，则为陆不弃雕刻了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更有会歌唱的学员，不停地为他献唱，会舞蹈的学员，则尽情地为他舞蹈。
也就在这一天，耶鲁老院长亲自学习了陆不弃的五禽仿生拳，并将之列为鳕人国国家学员炼体方面的必修科目，只不过拳法的名字在耶鲁老院长的别具匠心下，改成了“不绝龙拳”。
在这一天，陆不弃真的发现，在不经意中成为一个英雄，其实的确是让人愉快的事情。
这一场盛大的聚会，是一场相逢之会，却也是一场离别之会。所有的学员都知道陆不弃在神祭之后就会离开，都表示出了最诚挚的不舍，这种不舍甚至让陆不弃一度产生再逗留一些时日的想法。
不过陆不弃终归不是一个感性为主的人，他还是能跳出这种感觉，在主决定上站稳了脚，却也让陆不弃自己唏嘘不已。
聚散，在人生旅程中扮演的角色，总是让人不免惆怅。
次日，陆不弃在一个宫廷鳕人的引领下，很早就来到了神像祭坛。而在他到来之前，这里已经有千百身着盛装的鳕人聚集在此，在她们的脸上，都能看到庄严和肃穆，包括鳕人国主艾尔玛。
神祭，这是鳕人国一个非常重要的祭祀仪式，它比一年一次的天祭都更为特殊，因为这只有在鳕人国发生了特别重大的事情之后，才会举行的一种跟冰原之神对话、祈福的过程。
这一次，真假神使大人之事，让鳕人国几乎陷入了亡国灭族的灾祸之中，更是导致剑子圣者壮烈牺牲，将近十名修罗级鳕人战士战死的悲痛结局。这对于鳕人族来说，自然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
好在，这件事，终归还是以局部的胜利为结局。而鳕人族国主艾尔玛也因此摆脱了病痛的折磨，能重新带领鳕人国，扎根立足于这片冰原之上。
为此，艾尔玛带着感恩之心，率领全族人召开神祭大会。
除了陆不弃在这神像祭坛看到的千百人之外，整个鳕人国都城所有的鳕人都早已沐浴更衣完毕，做好了神祭开始的准备。
在这种气氛下，即便是作为外族人，陆不弃却也不由受这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影响，心情变得沉凝庄重了许多。
静静地，没有丝毫不耐地看着一件件模式化的祭祀行为，陆不弃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那飘逸俊朗的徐心宝的雕塑。心中不由微微感慨：“如果信仰真的拥有神奇的力量的话，也不知道这种力量，能否让这奇侠徐心宝感受到她们的虔诚呢？”
顿了顿，陆不弃嘴角轻翘：“亦或者，这徐心宝早已经难逃天地生老病死之规律，早已经死去，湮没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那么这种祭祀行为，会不会有些多此一举的感觉？”
第四十六章 神使
“先不论徐心宝是否已经死亡！就算他已经死亡，这种祭祀行为，也不会多此一举。因为鳕人族在这种祭祀行为中，能获取力量，找到战胜一切困难的信心来源，增强整个种族的凝聚力，这是信仰力量的另外一种附属产物。”
这是烈焚的话，他还说了一句话，更是让陆不弃不由陷入了奇妙的思绪之中。
“狂神在分析业障之力的时候，曾经猜测过，能够改变、或者改善一个人受前世影响的气运，或许就只有这种信仰之力了。他说，如果在你所生存的世界，所有的人都是你虔诚的信仰者的话，那么你在那个世界，就是接近神的存在，你在不知不觉中就拥有抗拒法则力量的可能。”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奇侠徐心宝，恐怕是我所接触的古今强者中，最后可能突破到婴成期甚至更高阶段的人吧？”陆不弃轻轻一笑：“只不过如果真是那样，他应该也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吧？”
“那是肯定的！”烈焚应道：“狂神说过，这踏足巅峰的快感，就如同双修高潮一般，是短暂的。如果一直处于世界的巅峰，迎接你的，必然就是寂寞和空虚的！也许最初的神祗和屠神行为，就是因此而产生的。”
陆不弃眉头轻挑：“烈焚前辈，这是第二次听你说到屠神了，这是怎么一件事呢？”
“现在的你，还没到知道的时候！”烈焚很明显地卖了个关子：“当你能离开这个旮旯洞天，到达轩乾洞天的时候，这些无须我来解释，你也自然会了解到的。”
陆不弃恍然，也没有再将砂锅打破，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到时候，就算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扰。
就在陆不弃和烈焚暗做交流间，一股悲戚的感觉骤然升起，让陆不弃的心情都不由一沉。
原来，艾尔玛在这一刻，正式向国民发布了讣告，说明了剑子圣者已经逝去。整个鳕人族所有的鳕人，在这默哀的同时，祈祷期待着剑之圣者转世灵子的重现。
在耶鲁深情地读完一篇长长的悼文之后，鳕人族才彻底从悲痛悼念剑子圣者的情绪中缓缓走了出来。
而后巴尔克在艾尔玛的示意下，请陆不弃来到神像祭坛的中心位置，来到了艾尔玛身前。
迎着陆不弃有些疑惑的目光，艾尔玛双手平托着几件东西递给了他。
在巴尔克接过这几件物品时，艾尔玛取其一，抖开，是一件质地奇特，银色蓝边的外衣，款式跟徐心宝神像上的穿着有九成相似。
“这件是神使圣袍！代表着我鳕人国最高尊荣！”艾尔玛双手银光闪烁，神使圣袍神奇地穿在了陆不弃的身上：“虽然你一直不承认自己是神使，但是在我和全族人的心目中，你就是我们期待已久的神使。”
“是呀！”巴尔克在旁补充道：“而且在我们的心目中，并不会认为你是冰原之神的附庸，只会将你当成冰原之神一般存在的尊敬。你不是为冰原之神的使者，而是为拯救我鳕人族而来的神人族使者，你是你，冰原之神是冰原之神，你们都是我们鳕人族永生永世的恩人。”
陆不弃摊了摊手，看了下非常得体合身的神使圣袍：“看来如果我再拒绝这个身份，就有些矫揉造作了！”
艾尔玛轻轻一笑，然后从巴尔克手中拿起另外一件物品，这是一把刀，一把外型并不霸道，相反刃神前部较宽，圆润和尖利完美结合，中段修长坚韧，接近刀锷之处厚重坚固的的它显得十分美丽，冰蓝晶透，曲线完美，杀气暗藏，这一把宝刀更像是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知道你有一把堪称神器的神奇宝剑！即便是我使用的冰雀双剑，恐怕也无法入你法眼。”艾尔玛的目光看在手中的刀身上，犹如在看着情人：“在国库里选了很久很久，终于发现这把蓝晶雪龙刃跟你的气质很像，很匹配，我让伯邑大师在上面加上了神祭符文，让这把刀不仅拥有绝强的冰封冻血之能，还拥有神护抗震之效，希望能为你的征途披荆斩棘，代替我……”
顿了顿，艾尔玛美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我的族人们，守护我们心目中尊敬的神使。”
“人崽子，这把刀虽然无魂，但绝对是上品的纯阳宝器。这鳕人族竟然能锻造这等神兵，其炼器水平绝对值得你好好学习一下。”
早就觉得自己少了一把趁手好刀的陆不弃，在听到烈焚的话语，心头不由大喜，从艾尔玛手中接过蓝晶雪龙刃，就能感觉到一股亲切的顺手感，让他不由单臂一振，法气激发，一刀提拉，朝空中挥劈了出去。
“沁泠泠……”一阵犹如风铃震颤的声音响起，无数的冰峰在空中龟裂迸破，宛若将所过的空间都要冻裂一般，威势之强，让人咋舌。
欢呼声在这一刻响了起来，所有看到这一幕的鳕人，仿佛听到了陆不弃以神使的身份，正式在向她们打招呼。
“谢谢，这刀我很喜欢！”陆不弃由衷地向艾尔玛表示感谢：“我想知道，这刀的制造者可就是你刚说到的伯邑大师？”
艾尔玛点头：“是的，伯邑大师是我鳕人族锻造圣手，我的冰雀双剑，剑子圣者的流月飞星，都是出自她的手。”
陆不弃轻轻点头：“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炼器师，我希望在神祭过后，能够有幸去拜访一下他！”
“当然可以……”艾尔玛笑应道：“听你的意思，似乎你对锻造法宝兵刃很有兴趣？”
“我也算是个炼器师了，不过水平只是半桶水，跟伯邑大师就无法比了，所以才会想去伯邑大师那偷点师！”陆不弃轻轻耸肩，尽显随性。
“我相信伯邑大师她会很乐意跟你交流的！”艾尔玛显然很高兴能促成陆不弃跟伯邑大师的交流，不过她也没有忘了正事，目光流转，看向巴尔克，伸手将他手中捧着的一段黝黑干燥的树枝双手托起，转送至陆不弃身前。
“这是……”陆不弃表情有些错愕，不过铺面而来的那种澎湃能量让他心头一动：“是生命之树的枝桠么？”
艾尔玛点头道：“是的，生命之树的枝桠从树上摘下，会有天地自然存在的封禁之力让其形态发生绝大的变化。这也是用最正确的摘取方法取下的，将其活力和能量保持到了最佳状态，不管你要拿来做什么，应该都能达到最大的功效。
顿了顿，艾尔玛深深看着陆不弃：“而且我希望，这生命之树的枝桠，不仅让你这无足之鸟能飞得更远更稳，还能助你长出坚韧有力的双足，让你能够自由停落，忙碌间能得到片刻的休息。”
感受到艾尔玛这份深沉的祝福，陆不弃心头暖暖，重重点头，结果了让烈焚这段时间朝思暮想的九阴祖神木的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