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琳娘忙道:“你怎么能看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哎!”
    张铭眼尖,已经看到她扯下来的床单了,就团成一团塞在床下,他动作快,伸手就拿到了,摊开一看,脸就白了白,“这么多血,是不正常的。”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妈流过一个孩子,那时候他还在念小学,医院手术没动好,还不合程序就替她上了节育环,三天后,就大出血了。那是在暑假,他妈请假在家休息,张铭在家做作业,做到一半想出去玩,跑到房里跟她报备,就见到他妈昏在那儿,身下是一大滩血,当时就呆了。琳娘床单上这一滩血,和他妈当时那一滩比起来,已经差不多了。
    琳娘犹想说些什么,但她小腹似针扎一样痛,只能对张铭摇了摇头。张铭怎么会信她,伸手就掀起了她裙子,不出他所料,裙子下面的白色裤子上,全都浸红了。
    “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张铭和常春练了一阵,加上之前吃的好养肉,力气就见长,将琳娘这样轻飘飘的抱起来已经不成问题,他将她抱到床上,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让她靠着床板坐着,吩咐道:“你先躺着,我去前门赵大婶家问问她。”
    张铭叩开赵大婶家的门,她家已经开始吃晚饭了,赵大婶见张铭过来,就问他:“什么事儿,你这急匆匆的样子。”
    张铭顿了顿,就说:“赵婶儿,我家琳娘……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
    赵大婶为人颇热情善良,就跟着他去了趟家里,待见到琳娘那病歪歪的样子,就笑话张铭:“我道是什么事,太正常不过了。”
    张铭急道:“不,你看看这床单,血也太多了些。”
    赵大婶接过那床单看了一眼,就皱了皱眉,“确实,不过还好,你去弄点生姜煮些红糖给她喝,我还算有一手绝活,能帮她疏通疏通。”
    张铭总算放下心来,就到厨房去弄红糖水了。
    赵大婶对着琳娘笑道:“你别怕,这是好事,这下才算是大姑娘了。”
    琳娘痛的厉害,勉强对她笑笑。
    “来,你把上衣解开,我替你捺捺。”
    张铭神思不属的煎着生姜和红糖,最后加上青青刚煮好的开水,等到煮沸,装了一大碗,满满当当的,他端着碗走进房里,就愣了愣。
    为了保暖,床帐已经被赵大婶放下了,但没拉严实,露出了小半截洁白的腰身,想也知道是谁的。他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形,但一时就是移不开眼睛,最后干咳了一声,将碗放在房内桌子上,转过身出门,将门掩好,就呼了一口气。
    他自嘲的笑了笑,今日常春的话,虽然跟他经历完全不同,也给了他一些启发,大家都各有各的苦楚,他不过是穿越了而已,如今的生活,比起那时的春生和常春来,算的上幸运多了。就让他自私一回吧,死不死的,到时候才知道,当初现在这样扭扭捏捏,像什么话啊。更何况他连琳娘来个月经都会紧张成这样,已经这么没出息了,还自欺欺人些什么呢。
    赵大婶手上功夫确实了得,被她捺了许久,琳娘就不是那么痛了,又喝了一大碗生姜红糖水,躺了半天,人也精神了些。张铭要谢赵大婶,就拿了家里的八只鸡蛋送给她。赵大婶也不扭捏,上回张铭办七七,她也猜到他大概是寻到了什么来钱的渠道,就接下了鸡蛋,看他家还没做饭,就盛了一大盘子咸菜炒饭送给他,让他带着青青吃。
    “你家琳娘不能吃这个,你要是体贴她,就做个红糖鸡蛋给她。”
    张铭尴尬道:“我不会做那个。”
    赵大婶也尴尬起来,她看张铭会下厨做东西,对他要求就不由高起来,还好她年纪大了,就同张铭说起来:“和过水蛋一样的烧法,不过是加了嫩姜和糖水,冲了就能吃。”
    张铭点点头,“这个我会的。”
    入夜,张铭替青青将壁炉烧热,就让她先睡了。今天孙琢走了,张铭终于又能和自己老婆睡一床,他试了三回,才把看着简单的红糖鸡蛋做好,端到琳娘嘴边,喂着她吃。
    “我自己来吧。”
    “吃吧,吃了好早点睡。”
    “好吃。”
    ☆、第26章 守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白天去同学聚会了==所以没更 忘了请假比亚乃
    我真是文思如泉涌【滚开
    张铭服侍了琳娘睡下,他借口看书,实则捧了她换下的衣服裤子并床单,到院子里打了盆井水,就着月光,默默的洗了起来。他倒是想用热水洗,可惜前世被他妈耳提面命过,血迹得用冷水搓掉才行,他还做不到装不知道,手被凉水激的通红,也没办法,只能加快速度。
    张铭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想着心事。琳娘已经十四岁了,过了年就是十五,这时候来月经,算不上早,她个子小人也瘦,营养大概不太好,还是带她去看看吧,顺便给自己也看看病,他就不信了,难道好好锻炼身体,自己还会暴毙不成,这么久来他也没觉得哪里不适,不会有问题的。
    好不容易洗完,他们院子里就有晾衣绳,张铭把衣服裤子和床单挂到上面,细细摊平,就听到打更人敲锣的声音,原来已经晚了。他怕麻烦就直接用井水洗了脸,白日里喝了许多酒,这时候酒劲上来,就晕晕乎乎的,用冷水好好浸了浸脸,才稍微清醒些。
    回到房里,张铭脱了自己外面罩着的长衫,看了看床上已经睡着的人,就抬手解了自己的发髻,吹了烛火,也躺到了床上。这回他睡外侧,把床帐放下用木夹子夹好,就一片漆黑,不见五指了。
    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自己也钻进去躺平,因为怕吵醒琳娘,张铭一动也不敢动,吸了两口气,左手悄悄的往里摸,捉到了琳娘右手,轻轻的扣住。琳娘气息平稳,已经睡的很熟了,张铭胆子也就大起来,侧过身,和她额头抵在一处,右手搭在她背上,就抱住了。
    琳娘,你快点长大吧。他心里悄悄说了句,闭上了眼睛。
    开始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患得患失起来,心也变的软弱,各种不必要的担心接踵而至,不幸却又幸福着。
    那日过后,张铭就不再有事没事跑到常春那里喝酒骑马,反而帮着琳娘和青青打扫起家里,他们请孙木匠打了些实用的新家什,张铭出于难言的理由,极喜欢书房里那张竹塌,也让他帮忙修补了一下。他们给家里每一扇门上都贴了福字,门檐上挂了成串的辣椒和玉米,算是象征红火和丰收。
    张铭托人订了许多冰鱼回来,解冻后洗剥干净腌起来,配着黄豆一起加上酱油烧成鱼冻,也算有滋有味。他们孙家村自己就有屠夫,今年虽然发过瘟疫,但还是从别的村里牵了几头猪回来,张铭算是村里的小辈,但他有秀才功名在身,也算地位高的,就弄到了两块肋排,一大块前腿肉。秋天的时候,琳娘又养了几只小鸡,如今已经长成可吃的大鸡了,又和人淘换了一只花鸭。这样,他们的年夜饭,鸡鸭鱼肉都凑齐了。
    琳娘在午时就将栗子和米饭蒸上了,沧州这带和再往北的辽州、锦州不同,过年时必吃蒸栗子配米饭,相对来说吃米饭多一些,而辽州和锦州有点类似张铭前世的东三省,吃面食更多。这一点是张铭最满意的地方,他还是喜欢吃饭多一点,况且他家琳娘蒸的米饭,软糯却不黏牙,恰到好处,最合他心意。
    他们在厅内摆了张桌子,插上蜡烛点上香,摆上四菜八饭,就算请张铭诸位死去的长辈过节了。等到日头西斜,鸭汤已经煲好,筷子戳进去肉质酥软,香气四溢,琳娘将鸡块炒熟,干笋烧肉也已经热好,张铭和青青一道帮她端上桌,配上凉菜和炒菜,张家的年夜饭就开始了。
    他们只有三个人,就分别坐了一张桌子的三面,刚要动筷,张铭似想到什么,转头对琳娘说道:“将桌子上的东西都分出一些来,我先跑一趟,去送给常大哥,他一个人过年,也没人烧饭。”
    琳娘朝他笑笑,取出个红漆食盒递给他,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已经准备好了,还想着提醒你呢。”
    张铭接过食盒就笑她:“原来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么?先去了,很快就回来,等着我。”
    “嗯嗯,你去吧。”
    张铭走到常春自己盖的草棚那,就闻到一阵极香的烤肉味,倒是他多虑了,常春怎么说也是混过的人,知道怎么让自己过的好。他敲了敲门,喊道:“常大哥,我送了东西来,快开门。”
    不多时,常春就开了门,冲他笑道:“你不在家好好的吃饭守岁,到我这来干嘛?”
    “这是我家琳娘的手艺,送你吃点,这里习俗是必吃蒸栗子和米饭的,你就收下吧。”
    常春伸手接过,寻出几个碗,把张铭送来的菜和饭倒到碗里,又割了一大块正烤的极香的羊腿肉放回张铭那红漆食盒里。“礼尚往来,啊,再送你一壶酒,快回去吧。”
    张铭确实归心似箭,也不和他多寒暄,接过食盒和酒,就一路跑回家了。
    等张铭终于坐下来吃饭,也不算误了吉时,他知道常春的酒好,就给自己和琳娘都倒了一杯,又给青青单独倒了一碗甜酒酿,道了一声:“咱们开吃吧。”
    他们三个都算斯文,席上只有张铭多说几句,他酒量不错,喝了许多也不昏,眼睛却亮的吓人,琳娘却不行,只喝了那一杯就有些上头。青青平时寡言,这时却大方起来,她最喜欢《寰律》里的一首叫《舞祎》的,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就自己随口唱了起来,好哄张铭和琳娘开心。她嗓子清亮婉转,不知是袭自谁,《舞祎》这首七言律的意思大类于新年里百姓载歌载舞,倒算应景,一时间张家就十分温馨了。
    吃过饭就是放鞭炮,燕京虽然不许放,但他们孙家村这样的乡下却是允的,不过他们这儿也买不到什么高档的烟花爆竹,张铭点了八响鞭炮,又点了几根龙凤呈祥,就算结束了。琳娘用小火炉烫了白水豆腐,还煮了酒酿元宵,算是他们守岁的夜宵。
    张铭前世这天晚上有各个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可以吐槽,这回倒是不行了,他也不算无聊,会变几个简单的魔术,再给一大一小两女孩儿讲讲前段日子刚刚看到的二十八星宿,奎木狼和房日兔的典故他最中意,其中那奎木狼在西游记里还曾经化身黄袍怪和玉女下凡投身的宝象国公主百花羞有过一段,虽然长得不帅,还被大圣揍回去了,在张铭看来也算有情有义。他讲的认真,两个小的听的也认真,最后琳娘还问了句傻话:“那百花羞竟然不知道奎木狼就是她前世情人么?怎么就联合了外人把他赶走了呢?”
    张铭被她这么一问也是一愣,最后笑道:“她记忆尽失,奎木狼扮的那黄袍怪又不是俊俏的好儿郎,她被掳过去时过的又是风餐露宿的日子,当然想办法要回自己家了。”
    琳娘不知为何,就是钻进了牛角尖,又问:“怎么奎木狼能记得,她却不记得呢?”
    张铭无话可说,被她这么一问他也呆了。
    “她把奎木狼赶走后,两人缘分就断了,以后回了天上,见面就不相识,他们还能继续做神仙,也就不算坏了天帝的规矩了吧。”
    张铭和琳娘一道转头看那发声的人,见青青小小年纪就说出这种话,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张铭反应快,他笑了笑,“青青说的不错,这样确实对他们都好。”青青得了他夸奖,也不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盯着天上月亮,发起呆来。
    等到子时,三个人都撑不住了,昏昏欲睡,突然天上亮了起来,像是又富户燃了极好的烟花,张铭为了应景,又放了八只鞭炮,一时间孙家村里爆竹声此起彼伏,热闹起来。这就算守过一岁了。
    张铭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青青,摸摸她头,嘱咐道:“这样就算十岁了,哥哥给你压岁钱,你自己收好,等你长大了就做填箱钱。”他十分大方,将一两银子绞碎成细条装在红包里面送给青青。青青人小还不识这些,只知道张铭给了她大概很贵重的东西,点头收好,还说了句吉利话“祝哥哥姐姐新年好。”
    琳娘一向喜欢青青,她女红好,就用张铭买的布做了一套鹅黄的新衣服给她,还笑道:“你皮肤白,穿着一定好看。”
    已经守过岁了,三个人都困,就洗漱了准备睡觉。张铭坐在床边,看着琳娘准备两人早上去孙炳家要穿的新衣,琳娘钗环不多,平时用琉璃簪将就还行,头一回回娘家拜年用琉璃的就不太妥当,她翻箱倒柜,最后找出了她姐姐瑾娘送她的银头面准备将就。张铭就发话了。
    “你过来,我送你新年礼。”他手里举着个小盒子,一脸得意。
    琳娘坐到他旁边就问:“什么东西?为什么要送我新年礼,我现在是嫁过的人了,不用送我东西的。”
    张铭一把揽住她肩膀,“你看了再说。”
    琳娘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套女人小拇指粗的白珍珠头面,有珠簪,还有耳环,另外有一条细细的金链子,上面吊着粒极漂亮的白珍珠。这套头面用料不是太贵,但张铭费了许多心思才买到纯一色的珍珠凑成一套,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偷偷寻了巧匠做成的。
    琳娘看着心里喜欢,又恼张铭乱花钱,就用手戳他额头,轻轻斥道:“娘说的不错,你果然是败家子呀。”
    张铭亲她脸蛋,嬉笑道:“败家子也是你相公啊,总要给你争脸的。”
    ☆、第27章 拜年
    大年初一走亲戚,不论在哪个时空的华夏族人眼里,都是真理。
    张铭穿了琳娘替他做的新衣,藏蓝色,她做的用心,在里面细细缝了层棉花,因为服帖,看起来就不臃肿,领子上也缝了一圈灰兔毛,算是保暖,张铭对着铜镜模模糊糊的端详了自己,深觉自家琳娘很有眼光,要是用料再好点,他这件衣服就能引领潮流了。他就要抬脚出门去吃早饭,琳娘拽住他,将一个红线打的络子塞到他手里,里面装着张萍送的白玉,她面带喜意,说道:“我费了几天功夫才做好的,差点就忘了,快别上去。”
    张铭接过后就别到了腰带上,他隐隐觉得好像是玩游戏又加了件装备,一点一点的生活上各种东西都齐全起来。自己也,越发像个古代人了。
    看了看琳娘,她上身是白底青花短褂,下面穿着四幅浅绯色布裙,都是自己做的,张铭一直鼓励她做出新意来,这身衣服就很有特色了,裙子上面微微收拢,到下摆整个铺开,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就很有韵味,她还未长开,比例却不错,现在的她,在张铭眼里就像还没绽放的白色马蹄莲,青涩可爱。琳娘这回不比往日,用心盘了头发,还簪上了张铭送她的新年礼物,白珍珠配着黄琉璃串成的流苏,端庄又清纯,耳环和项链也一并戴上了。
    张铭看着喜欢,就动上了手,捧着她的脸,细细琢磨,待被她那双含水杏眼全神贯注的瞧着,心里就有些禁不住,他还算有点理智,碰了碰她嘴唇,就放开了。
    “吃了早饭就去你娘家拜年吧,咱们多收拾些东西送去,我还有话和你爹说。”
    “嗯,咱们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断不会丢脸的。”
    青青今日也不同往日,被琳娘教过之后,她自己就会梳头,用红绳子绑了两个羊角,倒显出几分童真来,她肤色白,穿着琳娘给她做的新衣就衬得更加玉雪可爱。吃过早饭后,她跟着琳娘,琳娘跟着张铭,三个人一字儿排开,就往孙炳家去了。
    孙家也算孙家村的书香人家,年初一来拜年的人就不少,有些和张铭原先还是同窗的,见他来了,也纷纷打招呼。张铭原本不太认识这些人,前段时间恶补了一把才把名字和人脸对上号,其中有些还是孙琢的功劳,他心里默默擦着冷汗,和他们一一寒暄过,才找到机会进孙家门。
    瑾娘挺着大肚子,和刘盛坐在一块儿,她最近孕吐好了,就越发贪吃贪睡,手里头捧着一碗元宵,吃的起劲。赵氏除了儿子最爱的就是她,因此也坐在一旁细心照顾,也没留意张铭他们三人进门来了。反而是摆弄着自己头花的孙珠儿眼尖,大声喊了起来:“痨病鬼!……姐夫。”
    张铭知她不是故意的,又很喜欢她那副如临大敌的呆样,就不和她计较,将一大包甜果儿送给她做零嘴。孙珠儿有奶就是娘,接过甜果儿就道了声“新年好。”
    琳娘也喜欢她,且看张铭也不在意她说辞,就将青青牵到她跟前,说了句:“你带着这个姐姐玩,我给你做新头花。”
    孙珠儿一心怕张铭,才注意到自己二姐琳娘,不由惊呼一声:“二姐今天真漂亮,娘你快来看!”
    赵氏这才转过身看二女儿一家,也是一呆,人靠衣装这句话绝不是白说的,琳娘青涩,长相没她姐姐出众,五官偏向清淡,不如瑾娘秾丽,但今日这一身打扮,虽然说不上贵气逼人,比起穿金戴银的瑾娘来也不遑多让了。且她跟着张铭,读的书多,平日里又下棋饮茶,自然娴静,气质也不俗起来。
    赵氏笑道:“这可真是,哎,我女婿可真舍得花钱。”她脑子里一团浆糊,总觉得张铭穷,这段日子用起钱来却这样大方,实在猜不出他是充胖还是真富。琳娘戴着的珠簪,一看就是专程订做的,寻常店里才不会整个簪子都用这样的好料,赵氏心里翻腾,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好在刘盛一直在等着张铭来,两人好一道给孙炳拜年,就开口道:“妹夫,爹就在书房,咱们一道去吧。”
    张铭了解赵氏为人,在她面前他脸皮也厚,就轻飘飘的说了句新年好,对琳娘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对刘盛笑道:“走吧,咱们给老师拜年去。”
    孙炳家不大,唯独他的书房,大的惊人,张铭和刘盛在门外叩了几声,里面就出来个人,只见他穿着绢制玄色长袍,面色白皙,和孙炳有七分相像,他面带笑意,对两人说道:“两位妹夫,父亲已经等久了,快进来吧。”
    此人正是孙瑜,孙炳的大儿子,带过琳娘下棋的那位。刘盛惊呼一声:“大舅子,你竟然回来了,新年好新年好!”张铭心里犹在打量孙瑜,也跟着贺了一声新年。
    孙瑜领着他们往内室走去,寒暄道:“昨夜才赶到家,我离家许久了,该回来看看。”
    刘盛又问道:“怎么方才不见大嫂?”
    孙瑜轻笑一声,道了句:“她怀了身孕,还没满三个月,我就让她在燕京她舅舅家保胎了,没跟着回来。”
    刘盛自是连连恭喜,张铭怕说错话,只跟着刘盛赔笑,脑子里却迅速转起来,孙瑜的老婆胡氏,原是曾城人氏,是他老师保的媒,说起来,门第比孙炳家高出不少。至于孙瑜,看起来此人和善有礼,究竟如何,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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